不讨厌自己,看着他的眼神亮晶晶的,还伸手摸他的脸,轻轻的一下,不带有任何恶意。 刚刚碰在他脸上的属于另一个的体温,不仅没有让他产生被别人碰触的不适感,还一下就被安抚了下来。 好像他走过那么久的路,只是为了找到一个人一般。 现在,他找到了。 苏父见他一直盯着苏断看不说话,还以为他不舒服,犹豫了几秒还是隔着衣服碰了一下他的肩头,有些生硬地说:“阿忱,不舒服要说出来。” 江忱的父亲江祁,当年是跟着苏父一起从出国的打拼的,这么多年过去了,说是上下属,但两人其实已经算是半个兄弟了,江祁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和江忱的母亲离婚后更是钻了牛角尖一般,一心扑在了工作上。 苏父之前就感觉不妙,劝他停下来休息一段时间,但江祁却异常坚持,最后因为过劳猝死,似乎也并不让人难以置信。 人是在自己的公司没命的,于情于理,苏父都过不去心里那道坎,他对江祁,永远是怀着愧疚的。 去年江祁猝死后,他就想把被留下来的江忱接到家里抚养,只是江忱到底还有亲人,他和江忱的父亲关系再好,也不能越过血缘关系去做这些。 其实也不是绝对的,托托人找找关系还是能把江忱的户口移到他这里的,只是当初他问过江忱,这个孩子更倾向于跟着堂叔。 他于是就没有过多插手,也不去打扰江忱的正常生活。 结果没想到江忱的那个堂叔竟然这么迫不及待,抢了江忱身上的遗产后就把他扔到了偏僻的洛兰达洲,只留下了基本的生活费用。 洛兰达不仅地理位置偏僻,而且经济落后,风气也很差,抢劫和偷窃是司空见惯的事,是有名的“贫民区”,可想而知江忱在那个地方过的是怎么样艰难的生活。 说起来也是他的错,自从江祁出了意外后,公司那边就有些应接不暇了,再加上有些股东因为这个契机蠢蠢欲动,境况就更加复杂了起来。 他去年一整年忙的头晕脑胀,连回家的时间都没有,一直没想起来让人盯着江忱那边,才让江忱受了这么多苦。 一直到前几天江祁的忌日到了,他才想起来江忱的存在,匆忙让人去查了一下江忱的现状。 江忱的那个堂叔既然能做出抢侄子遗产的事,当然也不会让江忱接受到什么好的教育,江忱被扔到洛兰达之后就没上学了。 不过好在耽误的时间不算长,小学的课业并不重,只是一年而已,想办法给江忱补补课重新找个小学送进去就行了,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麻烦的是江忱身上的病。 不能碰人,一和人产生肢体接触就会出现不良反应,头晕、呕吐都是轻的,最严重的情况不排除肢体性休克,危及生命。 苏父天生是个木头桩子,没有什么细腻的心思,带着江忱去看医生的时候,医生和他解释的那些话他其实并没有完全理解,大概只知道是牵涉到心理方面的因素,和江忱过去一年的经历有关,没有么好的治疗办法,只能等江忱自己走出去。 他们能做的就是对这个孩子多一些耐心和关爱,让江忱能够重建对人的信任。 听见苏父的问话,江忱怔了一下,将视线从对面的小少年身上移开,这个清瘦的少年抿了下嘴唇,说出了进入苏家以来的第一句话:“……叔叔,我没事。” 声音很轻,带着稚气,乍一听和平常的小孩子也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字与字之间的停顿有些别扭,好像说的很不习惯似的。 也不知道多久没和人交流过了。 苏母的眼神变了一下,她原本就是个很细腻的人,又被苏父保护的很好,天性中还残存着没有被磨灭的柔软,在面对幼小生物的时候,十分容易同情心泛滥。 具体表现于,要是苏断不小心摔倒了,她会因为崽崽受伤了哭得比苏断还伤心,吓得苏断不知道怎么继续哭下去,只能抹抹眼泪,反过来安慰自己的母亲。 ……大约也算是一种比较独特的哄孩子的方式了。 江忱一开口,小朋友乖巧中带着艰涩的语气,像是孤零零被抛弃的幼崽一般,被也不知道戳中了苏母的哪根神经,让她一下子就心疼起来。 听到苏父的问话,意识到江忱可能有些特殊的地方,苏母也忍不有些紧张起来,将乱摸小朋友的儿子搂住,往自己的方向抱了抱,按照苏父的话又问了一遍,不过比起关心也是硬邦邦的苏父而言,她的话可就软和多了。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