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陡然从他琥珀色清亮的眸子里,看见自己双肩微微颤抖,隐约露出退却的意思。 她心里有点儿慌,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两步,讪讪地赔笑:“如此说来,妾身真是有福!” 元焘小试牛刀,发现云溪有些畏惧自己,单方面认为主动权还在自己手中,一时心情甚好。 他松手放开云溪,俯在她低声道:“现在先办正事,等回去再收拾你!” 心里却盘算着,原先以为这丑妻是个烦人精,如今看来,她肚子里其实还是有些墨的,如果肯陪自己好好说话,倒也没那么让人讨厌了。 两人各怀心事,都觉得自己心细如发,慧眼发现对方其实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丑陋/纨绔。 只不过一个心情尚好,另一个却因为自己不小心被扒掉一层马甲而有些沮丧。 正巧礼部刚读完祷文,邺皇宣布:“既然已经礼成,事不宜迟,诸皇子即刻携家眷犁地耕田。你们两两一组负责犁完三分地,天黑前务必完成!” 杜芊月早就看见云溪和元焘神色暧昧,不由得由妒生恨。 她见众人纷纷开始行动,元丕却故意动作迟缓有意冷落自己,偏偏把心一横,拦住元焘:“方才芊月向父皇恳请和皇嫂同组,父皇虽未明示,却也默认了。皇兄现在可否把皇嫂让与芊月?” 邺皇 元焘琥珀色眼眸微眯,下意识地揉了揉鼻:“父皇刚才同意了么?本王怎么不知道?” 自清溪河畔初见,云溪就知道杜芊月外表冷艳实则狠毒,也不愿意和她同组。她正愁找不到理由,忽听元焘这样说,不禁被他语气逗乐,眉眼微弯。 元丕一怔,目光如电地瞪了杜芊月一眼,脸色阴寒地拉着她就要走。 杜芊月却冷傲地往后甩开,美目圆睁,看着云溪和元焘,刻薄道:“芊月有心结交皇嫂,却遭耻笑,莫非这就是皇兄和皇嫂的诚意?” 到底是邺皇听见这边动静,问清是怎么回事,叹了口气道:“都说两妯娌间最难相处,难得芊月你有这份心。罢了,朕便恩准你二人结伴。朕希望黎明百姓们全都知道,咱们北邺重视农耕,就算是皇族,也要亲自耕种,才能有粮食吃。” 邺皇金口玉言本应定论。然而元焘目光扫过杜芊月高高耸起的小腹,却俊眉微蹙,反驳道:“父皇,如今乐平王妃身怀六甲,春耕犁地乃是体力活,倘若任凭她二人同组,日落前没有耕完那三分地事小,倘若她一不小心动了胎气,惊扰到日后的小王爷小郡主,那可就是大大的不妙了!” 然后目光落在云溪身上:“儿臣以为,儿臣还是和富阳同组,由丕弟照顾芊月,淑妃娘娘也能放心些。” 这话说得虽不太中听,却也是事实。 岂料淑妃却蓦地大怒,指着朝元焘喝道:“本宫敬你是先皇后嫡长子,你却公然诅咒本宫的小皇孙,怎么这般恶毒?还有,你怎知芊月腹中怀的是小王爷小郡主,而不是小皇子小公主?” 元焘听闻“小皇子小公主”六字,狡黠地看向元丕,唇角微勾。 元丕登时脸色微变,拉着杜芊月跪下,告诫地瞪了一眼淑妃,提醒道:“母妃糊涂!父皇健在,丕被赐封为乐平王,丕的孩子,将来自然是小王爷小郡主!” 淑妃这才如梦方醒,懊悔自己说错了话。 反倒是邺皇像是没事人一样,淡淡瞥了一眼淑妃,既不否定也不责备,反倒半开玩笑地安慰她:“你说说你,孩子们都大了,你还当他们是小时候?” 说着,命丕、月二人平身,决断道:“朕金口玉言,说过的话不能变。芊月,朕便恩准你与富阳一组,但你二人无需劳作。” 然后把目光转向元焘和元丕:“芊月身怀六甲,富阳身有微恙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