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琦开着车,不敢分心,却仍不时想看她一眼,只想问,“心里在想什么。”那双眉,只要轻轻皱一下,他就觉得想问清楚。 自从第一次见面之后,他就知道这女孩比自己以为的更加谨慎,但他自己也谨慎呀,可她怎么还这么防备自己? 他细想着曾经见面的情景。 第一次,在那婚礼上。 第二次,他一叫她,她就跑了。 第三次,他……想带她走。而她说了“好”。 其实那时候要是真把她带走了,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其实……”顾惜的声音传来,“今天的事情是我不好,我不应该那样猜测你。” 程琦心中一凛,他不认为她想回心转意。 顾惜望着挡风玻璃,雨刷卖力地在工作,水被刮到两侧,井然有序,也梳理了她的情绪,她说,“你知道你的生活,和我最大的不同吗?” 程琦不知道她想引述哪个系统的观点,不敢轻易回答,“……你说。” 顾惜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企业管理方面的书很多,戴邵东甚至也是国外学成归来的,你知道他做实业为什么处处碰壁吗?” 程琦:“……”这他真不知道,他做的是高雅隐秘的现金流游戏。 顾惜抿着嘴,等了一会,等这个沉默长到足以回答她的时候,才说道:“因为大企业,国外企业的经营,和本土的小企业是完全不同的。跨国公司的方法用在小公司就是死路一条。” 程琦微微皱了皱眉头,莫名不喜欢她说出“死路一条”这四个字。 顾惜说:“很多人都觉得国外的跨国公司经验丰富,学的也是那一套,但是忽略了,自己的公司也许用上20年也难以达到人家的规模,大企业可以讲情怀,小公司,却得先务实,有利润才能建立品牌,如果一无所有,就去追求高尚,没有储备,就谈战略,谈运作,员工的工资都发不出,谁给她卖命。” 程琦一言不发,这时候说什么都是错,只有完全了解她的思想,才能知道下一步怎么走。 顾惜又说,“就和普通人一样,一个亿万富翁可以讲境界,而普通人,得先讲生存。” 程琦心中叹息,这个女孩子,说话到了关键时候,从不会把自己装进去,自己这么谨慎,也没给她任何明显的暗示表白,她不能明着拒绝,就用了这个委婉的说法,和自己讲大企业和小企业的经营。 程琦说:“你工作挺出色,上次阿进请的人,听说是业内有名的营销大师。” 顾惜一听那乌龙事件,露出一丝笑,说:“同行竞争也得讲情怀,就是不能破坏整个行业的基本规矩。这个……你应该很清楚。” 程琦说:“我多数接触现代艺术品,基金那边运作的也是这些,的确,基本的底线,谁也不敢轻易去破坏。” 顾惜说,“这就是西方企业可以持续壮大的一个原因,而我们的人,很多根本不懂这个,伤筋动骨的行业内.幕也三天两头挂在网上。” 程琦说:“今天你见的这些艺术家,他们的很多作品也在我手上,过上几年,价格也会有规律的逐步走高。”他看着前方,语气慢了些“……他们的作品,属于本身比较符合传统美学标准的。但早前他们讨论的那个,我就不会碰。” 他侧头看顾惜,“咱们这样互通有无,不也挺好。” 顾惜低下头,低声说,“你们的行业太高端,一般人根本接触不到,你们讲的是资本转移,而我们,只能一步步讲经营。” 如果真有金字塔,那么一个在顶端,一个在底部。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