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现在来到了这个羊绒作坊,干活的管事的,乃至于这羊绒作坊的大老板,全都是一介女流,于是渐渐的,有些人心中便也生出了一些大胆的想法,总有那不认命的,一心想要拼出一番属于自己的事业,不想过那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的生活。 在这种情况下,有一些女子的性格就会显得十分倔强并且激烈,羊绒作坊是她们目前最大的依靠,这一份工作就是她们眼下最大的依仗。 谁人若是做出了伤害羊绒作坊利益的事情,她们的反应往往会比罗二娘等人过激得多。这一次这个轧棉机的事情,与其说保密措施做得好,倒不如说是根本没有人敢泄密。 羊绒作坊并不是什么世外桃源,这里面也有压力,也有冲突,因为承载了太多人的希望,罗二娘有时候也会感到自己肩上的担子很重。 承担起了这一份重量之后,她便觉得自己的人生,与过去又有了几分不同。 待到今年白叠花收获的季节,她们便要把这个羊绒作坊分成两个部分,一个部分依旧进行羊绒加工,另一部分则进行白叠花,也就是棉花加工。 今年秋后她们还要招人,扩建作坊也在计划之中,地方就在挨着她们这个羊绒作坊旁边的一块空地上,到时候找人先把那边的作坊屋舍建好,再修好围墙,然后直接再将中间的围墙打通便可,施工期间对这边的作坊并无什么影响。 “二娘,那做凉拌菜的酱料快用完了,这两日我便叫他们再送一些过来?” 这一日清晨,罗二娘早起去食堂查看饭菜伙食,那管食堂的娘子便与她说。 “我去吧,一会儿便叫他们送来。”这两日刘活他们正在街上卖轧棉机,听闻很多人来买,她等一下正好也打算出去看看。 “哎。”那管事的娘子应了一声,又提起一个水桶要往那大大的陶釜之中加水。 “再加些粟米进去吧。”罗二娘探头往那陶釜之中看了看,言道。 “这也不少了。”那娘子笑嘻嘻道。 “多放些,吃得起。”罗二娘也笑。 “哎。”那娘子于是便又去瓮中掏米,她也想每日里都将这粟米粥熬得稠稠的,这不是想着要替她们羊绒作坊省点嘛,毕竟也不是光喝粥,还有各种炊饼小菜呢。 罗二娘在食堂里看过一圈,大致都还觉着满意,于是便出了食堂。外面天光见亮,有一些早起的小娘子们,这时候已经起来洗漱了,也有一些勤奋的,便要趁着开工前这一点时间认几个字。 县中蒙学里用的课本,二娘也曾买过几本放在那会客用的大堂之中,作坊里能识字的娘子们又抄了一些。 这人也分很多样,有些个小娘子每日里下工以后,也不爱与人闲谈笑闹,专门就爱坐在那大堂之中看书识字,一看便要看到大半夜。 二娘并不吝惜灯油,这些小娘子们将来若能学有所成,于她的羊绒作坊,也是一个助力。 二娘的胶底皮靴一步一步踩在打扫得很干净的水泥地面上,晨风吹起她的衣角,那布料干净整洁,空气中也透着清新。 二娘的步履轻快稳健,从那羊绒作坊出来,沿着旁边那条小路走过一段,路上遇着不少到作坊区来干活的城中百姓,一路与人打着招呼,很快便到了大街上。 天色这才刚亮,常乐县城的大街上便已十分热闹,尤其是刘活他们那个卖轧棉机的摊位上,更是里三圈外三圈围满了人,大多都是敦煌晋昌这一带的,其中也掺杂着不少胡人。 今年来往他们常乐县的胡商不少,常乐县中目前主要有三样东西最吸引他们,那就是针、白酒和茶叶。 “……” “大伙儿都看看哈。” “白叠花从这边放下去,手柄摇一下……” “看到了吧,这些小铁钩?” “这些小铁钩把花绒勾起来,再看着这边的刷子,刷子一扫,诶,你们看这个花绒就被扫出来了……” “再看这花籽。” “花籽都掉到这下面来了,看到没有?” “不用的时候吧,这木斗一收,盖子一盖,你们看哈,这就是个木头箱子吧,搁炕头上,还能当个小桌啥的。” “搬动的时候也方便,这儿还配了个带子,往肩膀上一挂就成了。” “甚?再来一次?” “莫有了,去年那白叠花多贵,还能留下这么一些今年给大伙儿做演示就很不错了,每天只能演示这一回,今日没看清楚的,明日再来。”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