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忧心。 毕竟他还是刺史嘛,刺史的政绩不跟那些县令似得,死死就跟编户和税收捆绑在一起。 罗用确实也没打算那么干,他又不是想要编户想疯了,怎么可能去做那种会引发众怒的事情。 但是对于这些周边城镇的小贩们的到来,他还是乐见其成的,这些商贩虽然是敦煌等地的编户,不能入常乐县户籍,也不在常乐县纳税,但是在罗用看来,他们这些人并不仅仅只是代表着编户和税收,他们还是劳动力和消费者。 早前他们常乐县这个针坊,每日便只能做两千根针,现在每日已经能做两千七八,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劳动力充足。 在制针的过程中有一个磨针尖的活计,不需要什么技术,寻常人便能做,还未经过淬火的细针,质地并不十分坚硬,用锉刀和石头打磨,不肖片刻功夫便能磨出针尖。 针坊这边就把这个活计派发出去,当地百姓到他们那里领了锉刀石块和细针回去,每日便在家中磨针,磨好了拿去针坊交工,磨多少针便给多少工钱。 那些在常乐县中没有其他生活来源的小贩们,每到针坊派活出来的时候,一个个便都争着抢着去领。 罗用近日在街面上行走,就看到街头巷尾很多百姓都摆了胡凳坐在那里磨针。 这磨针也不是什么好活计,磨个一根两根的还不觉得,坐在那里磨上大半天一整天,那也很辛苦,时日长了,不管男的女的,一个个都把手上磨得皮糙肉厚,乌黑发亮。 不过在眼下这个年代,在他们瓜州这样的地方,能给当地百姓增加一个经济来源总还是好的。 罗用近来偶尔若是得空,也会搬个小马扎出去跟人一起磨针,其实他也磨不了几根,主要就是为了和群众拉近关系,顺便获取各种消息,常乐县这些百姓都挺喜欢他们罗县令的,什么事情都愿意跟他说。 不过他们最近说得最多的,还是罗用去年从胡人那里得来的种子,今年开春便都种下去了,有一些是菜蔬,夏里便长成了,也有不错的,于是便留了种子,也有难吃的,滋味奇奇怪怪的,还有一些怎么瞅都像是野草藤蔓的。 其中并没有罗用期待的棉花,也没有后世常见的一些特别具有经济价值的物种。 除了这些种子的事情,罗用近来还听了不少八卦,大伙儿近来最爱讲的一件事,便是那吕三与阿秀的婚事。 那吕三原本家境贫寒,他本人乃是在罗用成为常乐县县令以后,才成了公府差役,每月能得三百文钱,还管一日三餐四季衣裳,在他们这小破县城,也算是出人头地了。 阿秀的家境原本是要比吕三好些,她那耶娘皆都是吃得了苦的,两口子就是两个壮劳力,常年与人卖力气,阿秀又是个勤快懂事的,从小便在家中照顾两个年幼的弟弟,这一家人的日子过得也是挺像样子。 传闻那吕家去岁与那阿秀耶娘求亲,阿秀耶娘却是不应,原因是他们两口子那时候一起卖酒尾,每月里挣得比吕三还要多些。 又言那吕三耶娘俱都老迈,下面又有两个弟妹,阿秀嫁过去以后又要服侍老人,又要拉扯年幼的弟妹。他们家阿秀自小懂事又勤快,左右邻里都是知晓的,长相亦是不差,当耶娘的自是要为她寻个好人家,怎肯送她去吃苦? 这话说得倒也有些道理,婚姻此事,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阿秀与吕三便也没什么可说道的,一个自小便是本本分分的好姑娘,另一个又有一份公府中的差事,若是闹将起来,弄得不好,一个便要丢了名声,一个便要丢了差事。 若事情便只是这般,那便谁也说不着阿秀耶娘的不是,只是今岁起了战事,情况又有一些不同了。 自打那战事起了之后,常乐县中这个官办的酒坊便很少酿酒了,于是那酒尾也就很少了,这一下子,阿秀家里几乎断绝了收入,她耶娘虽然还能与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