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玺印也可,但我不在时是最易节外生枝的时候,若出了意外,我的印在这儿,许能帮上忙。” 他顿了顿又说:“别人不知两枚都在你这里。我在军中下旨还有私印可用。” 阿追被他说得战战兢兢的,忍不住问:“殿下觉得会出怎样的意外?”她怕有她应付不来的事。 “……只为有备无患罢了。”嬴焕状似轻松地舒了口气,默了一会儿,神色却还是沉了下去。 他心事重重地叹气道:“战事如何你卜得清楚,却不能为自己占卜。我这一战必定无事,但你……”他看着她的神色,很怕将心底的担忧说出来,在她听来就又成了引人厌烦的示好,便哑笑改口道,“总之你小心为上。如有心思不正、对你不利的,你可先行除之,不必有所顾虑。” 然后他带了几分开玩笑似的语气说:“没有哪个职位非要留着哪个人坐不可,你除掉谁,咱们戚国都还有旁的贤能之士来顶替。” “咱们戚国”,这四个字轻描淡写而出,犹如一柄拂尘般在阿追心头一掻。 她莫名地怅然起来,抬眸看看他,秋日下午和暖又不刺眼的阳光下,他笑意殷殷的望着她,从容不迫地交待着家国天下的安排。好似不论出了怎样的意外,他都可以应付得游刃有余。 她怔怔地忆起很久以前也是这样。他身中邪术,她在他帐中时常能见到他一边咳血不止一边交待军队如何安排。 然后他擦掉嘴角的血迹后,还会扭过头来认真地跟她埋怨:“士可杀不可辱,这甘凡行事太小人……你们弦国这都什么人啊?” . 军队在次日便离开了朝麓。其实从此处离开的只有两万余人,余下的兵力调自各地驻军,沿途回合,然后齐赴晔郡。 可即便只有两万余人,看上去也还是浩浩荡荡的,气势慑人。 阿追站在城楼上目送他们离开,身后是数位重臣,城楼下还有许多朝臣与贵族。但这么多人站在一起,却安静得听不到一点动静,好像即便他们每个人都知道此战必会大捷,此时也还是心情沉重得很。 连阿追都无法从这种沉重里抽离出来,她静静地看着,看着前面的旌旗远了、骑兵的阵型远了,再到最后,连末尾处的士兵也看不清楚了。 她也不知自己是在沉重什么。这些人其实与她并没有那么多的关系,即便现下她与戚王同掌一国,戚国的成败其实也对她并无多大的影响。 哪怕戚王死了,她也还是可以去其他地方谋士,她担心什么呢? 阿追轻吁着气,摇摇头,到底克制住了没让自己再顺着苏鸾想看热闹的方向去想。她转过身走下城楼,眼前的那许多人恭敬而小心地颔首后退,让出一条道来。 她突然觉得或许该说些什么。 停下脚步静了一会儿,她抬眸朗声道:“殿下会平安归来的。” 语罢想了想,又心绪微乱地补充道:“将士们都会平安归来的。” 此后数日忙得焦头烂额。 戚王发话将国事留给她,从前戚王亲征时会禀去军中的大事小情便都呈到了她这里。阿追恨不能一天有二十四个时辰才好,感觉自己每时每刻都忙得连走走神的工夫都没有。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