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的,非得是参与排兵布阵的将领不可。 他却并不觉得哪个将领会做这样的事。 他们不敢。 可除了与事将领,还有谁能知道得这样细? 嬴焕思量间目光一抬,睃过几尺外纤瘦的背影时忽地心弦猛颤。定了定神,他向雁迟道:“我先走了。” 雁迟屈了屈膝:“恭送主上。” . 嬴焕一路心惊难抑,寒风呼啸也难以让他冷静下来。回到正殿,他喝退众人,倒了一杯热酒仰首一饮而尽,琼浆过喉,冲鼻的酒气呛得他连咳了几声才平稳下来。 他缓了好半天,才又道:“来人!” “……主上。”胡涤出现在门口,嬴焕定住心神:“传令下去,命张巩领十万人马从弦东直攻皖国,夺裕关。” “诺。”胡涤应下,即去传令。嬴焕心乱如麻,这次是他直接下的令,未与任何人议过,若要传信过去,只有行军间的这段时日可用,调兵遣将亦还需另算时日,就算是今晚便将信递出去,皖公也该是来不及应对的。 除非他提前知道。提前到在他做出这决定之前,他便知道。 嬴焕满心焦灼地等着结果,却又避之不及。而后他强定住心神,迫着自己去想,如若是她,他该怎么办。 . 一个月后,张巩请罪的禀报呈至昱京。 这是烽烟四起后,势如破竹的戚军第二次吃败仗。十万大军折了三万,折在皖国理应防守最弱的裕关上。 军心倏然间不稳了,营帐间议论四起。有人说,是没了上将军才会这样,上将军用兵如神,有他在绝不会这样惨败;也有人说是因戚王得罪了国巫,国巫不肯帮他卜凶吉了才会这样。 “若主上知道是凶,还会一意孤行吗?”说这话的人理所当然的口吻。 四下里一片呼应:“是啊!准是国巫不肯相助了,主上摸不准凶吉,只好搏一把。” 可也有反驳的:“这话不对。国巫到戚国才几年啊?之前咱戚国也没这样连吃过败仗!” 这观点亦引来了赞同:“也对。那便还是张将军不如上将军了?也没准是有奸小进谗言,弄得主上看不清局势?” “哎?也有可能!那起子文官没几个好的,上嘴皮子下嘴皮子一碰,也不知怎的就能劝着主上让咱送死去!” 军中民间众说纷纭,相比之下,国府里则安静得让人发怵。 殿外的日晷投下的指针阴影缓缓变幻着方向,殿中用于计时的沙漏里细砂流出细微的声响。负责翻这沙漏的宦侍已是第三、还是第四回进来,与前几次一样在这短短片刻间便出了一身的凉汗,殿里没有旁人,他生怕自己成了唯一可被出气的,丧命在这片刻之间。 嬴焕却并未意识到有人进出,他静看着眼前张巩请罪的竹简,几是连喘气都忘了几回,竹简上的墨字个个清晰,他却只希望自己一个都不认识。 真的是她。 只有她能提前知道这些安排,是在他自己生出这想法前,她便已将消息递出去了。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