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一个彻夜都没怎么睡着。翌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来,阿追就径自下榻更衣了。云琅进来时她已穿戴整齐的样子直弄得云琅一怔:“女郎?” “没事,快些吧。”阿追颔首。 其实激动的心情中,对家人的想念只是小半——长相过往皆记不住,想念实在难以太深。但她实在太想尽快弄清楚自己的是谁了,何况回家之后,一切都熟悉,想起从前的事也会更容易些。 进了王宫,有仆妇过来引着她们直接到戚王的书房,云琅按规矩候在了外面,阿追便独自进去。 小院里一面是墙、三面是屋,阿追走进正屋甫抬头,便见戚王一笑:“坐。” 侧旁为客而设的木案上已沏好热茶,黑釉陶杯杯壁光滑,杯口一圈暗红。阿追捧起陶盏来嗅了会儿茶香,听到戚王笑说:“还道你迟些才会来,竟这么早?” 阿追抿笑低了低头,又继续闻茶香,戚王就继续说了下去:“这户人家姓覃,府中夫人算是荣皇室的人,走丢的是府上三娘。家人大是着急,此番虽然家主未到,但长子却是来了。” 他一壁说,一壁睇着阿追的神色。见她头也不抬一下地静静坐着,等了一会儿忍不住问:“你可有印象?” “嗯?”阿追仿似突然回了神,抬眸望一望他,又低头摇摇,“没有……” 其实,说不好。 在她为数不多的记忆里,自己好像是有个哥哥的,名字里似乎有个信字,又或是什么发音类似的字。 但她并不敢随口说来,一是因并不知自己记得对是不对,二是她现在心下的恐惧涌得太烈,防心似乎也跟着高了。连日来她都是听得多、说得少,使得她愈发不敢向旁人说自己仅仅知道的事。 在找到家人之前,还是不要对旁人多言吧。 阿追这样想着,继续以沉默应对眼前的种种纷争。 过了小一刻,外面响了声音:“殿下,覃公子到。” 嬴焕扬音道了声“请”,书房门便打了开来。进来的阵仗不小,为首的是一年轻公子,后面还跟着三五个随从。 他们的目光在阿追面上定了定,而后向嬴焕一揖:“殿下。” “不必多礼。”嬴焕笑笑,睇一眼阿追,“你们且认认。” 为首那人的目光便又看向阿追,眉间轻颤着,好似有万千情绪克制在其中。良久,还是唤了出来:“阿芷……” 阿追浅怔,愣愣地看了他好一会儿仍无任何印象,正欲发问,他已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阿芷,我知道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不碍的,阿兄带你回家去,你慢慢想。” 她看得出眼前男子的激动,但一时很回不过神来。 “阿追”这名字,确是她根据玉佩自己猜的,具体是不是名字她自己也不知。可“阿芷”这两个字…… 她好生想了想,仍是半点印象都没有。 “我叫阿芷吗?”她神色迷茫地问出来,仍握着她手的男子苦笑:“你……连名字都不记得了?你单名一个芷字,你长姐单名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