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将军……”许是听到熟悉的嗓音,那汉将吃力地晃了晃身子,抬起头来。 竟然是张嵇,看到马背上气宇凛凛的萧孑,惨然咧嘴道:“将军快走……慕容烟参破了鹰的踪迹,我们都被卖了……唔!” 话音才落,一只铁手便朝他脸骨重重袭来。 “噗——”本就重伤的张嵇顿时一个猛跄,晃着颀长的身躯跪倒在地。 慕容煜晃了晃滴血的假手:“走?白虬坡六百余人都没护住一口棺木,你们区区二三十个还能走到哪里去?此地便是众位今日的归处了。” “窸窣窣——”山坳下的士兵忽然黑压压地增多起来,逖国大皇子慕容烟着一袭亮紫色绸袍,从慕容煜的身后缓缓打马而出。在谷外枯守这许多天,终于勘破了路径,他很得意。 只见鹰勾鼻子,五官俊恶,勾唇冷笑道:“传言萧将军治军严谨,对官兵深情厚义,怎么,一群跟着你出生入死过的将士,竟比不上一个小丫头么?为劫美人入怀,拖累数百弟兄送死,啧啧,结局真叫人寒心~” 他说着,用剑鞘拍了拍张嵇的颊骨。 张嵇痛苦地喷出一口血,费力地支着肘子想要站起来,但发现左手骨也被打断了。 一双渗血的眼眸在芜姜身上定了一定,看见将军揽在她腰肢上的大手,眼神悄然黯淡下来。 好个阴险慕容烟,果然不好对付。这会儿几十个弟兄在身后听着,若然弃了张嵇不顾,此后将士们对芜姜一定越生嫌隙。 萧孑在原地打马,若要去到雁门关外,往前出谷应为捷径,但此刻千余逖兵阻拦,硬闯过去没有意义。他看了眼左侧的一条小岔道,低头吻上芜姜眉尖的红痣:“小妞,暂时要劳你吃点苦头。记住,无论听到甚么,一定不要与我挣扎。” 他说这话的时候,眸间有歉意,言语亦温柔。然而并没有商量的余地。 芜姜心底发凉,对萧孑莞尔笑笑:“你说过的话,我几时有过不听,每一次都听了。你要做什么,但做无妨。” “好。”萧孑感激地凝了她一眼,忽而一瞬间冷了容色。 “殿下何必出言挑拨?癸祝过河拆桥,与逖国联盟陷害,手下旧部险些全军覆没,此时不反,方才是弃五千将士冤魂于不顾。捎上她,不过只图一时消遣,要与不要,全凭萧某兴致。” “呼——”萧孑蓦地抛开芜姜裹身的锦袍,手持匕首在她的颈间一抵:“全部给老子退后一百米,放张嵇过来。否则,别怪我把她一并送入黄泉!” 冰冷利器贴近肌肤,迫使人抬头,芜姜的脸刷地一下苍白。 “将军!”弟兄们大呼。 萧孑兀自不动声色。 慕容烟亦不动声色,一双鹰眼在芜姜起伏的胸口上一扫,只是一目不错地盯住萧孑:“有道是‘一日夫妻百日恩’,美人总算陪侍过将军几日,雏儿都被你开了,说杀就杀,区区几句戏言说给谁人听?” 萧孑低头睇了芜姜一眼,不屑地勾唇:“呵,连孕中的妃子都能一脚踢死的逖大皇子,说出这句话着实叫人好笑。不过是个暖床的工具,没了这个将来亦有那个。萧某既能弃她于匈奴之手不顾,今日又有如何不舍?放人质过来,否则……” 他说着,刀尖在芜姜的脖子上抵近,一缕鲜红顿时从她雪白的肌肤下溢出来。 芜姜大脑一片空白,他说这些话简直叫她意外,她抬起眼帘看他,安慰自己他只是在做戏。然而他的隽颜那般冷酷,凤眸中都是杀气,像第一次遇见时那个肋骨被穿绳的奴隶,没有刚才的半分温柔。 她便丧失了思考的能力,竟然都感觉不到肌肤破开的痛。 反倒是萧孑眉宇微皱,唇齿暗暗轻磨,见无反应,又往深里抵了一抵。 血流得更多了。 去了锦袍的遮挡,芜姜娇媚的姿容毕现于众目之下。穿一抹素袄襦裙,发插花簪,唇红齿白,美得无处可藏。那血顺着她雪白的脖颈蜿蜒至胸口,忽而一隐,如同落进幽谷深沟。 便是从来把女人当作牲口的慕容烟,也对她微微愕然。 慕容煜看着芜姜苍白的小脸蛋,揪心地蹙着眉头:“哥,天下间唯独这家伙最是无情无义,为着一己性命,甚么都舍得出去。可她到底还值七座城。” 慕容烟倒是有些意外萧孑的手狠,便凉凉一笑:“好啊~~人质还与你便是,但须得把美人亲自送来交换。正所谓兵不厌诈,萧将军行事无常,谁知会不会突然在背后放冷箭。” 萧孑冷笑,下抿着薄唇:“彼此彼此,那么一样有劳大皇子护送。” 这八卦谷形同迷阵,此刻出谷之路堵着,料他也跑不到哪里去。慕容烟扬了扬袖子。 刷刷刷,黑压压的逖国士兵瞬间退后一百米。 张嵇诧然抬起头,眼神微微一亮,被慕容烟用剑鞘推着往前走。 “将军,他们逖国人最不讲信用,属下替你过去!”昊焱凝了芜姜一眼。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