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溪在她躺下之前端了汤药进来,一旁的碟子中还摆了蜜饯,沈瑜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并没动蜜饯,将那汤药端过来一饮而尽,随后吩咐道:“告诉小厨房,今后就不必再熬药了。” 青溪惊诧地看向沈瑜,可还没来得及多劝,就被沈瑜给打断了:“好了,我要歇了。” 外边热闹得很,但沈瑜却很快就睡过去了,也不知过了多久,才被身旁的动静给惊醒。她抬手揉了揉眼,见宋予夺的发上似乎是沾了雪,出声问道:“外边下雪了?” “刚下不久,”虽说知道沈瑜已经醒了,可宋予夺却还是放低了声音,笑道,“瑞雪兆丰年,是个好兆头。” “什么时辰了?”沈瑜又问了句。 宋予夺道:“亥时三刻了。” 沈瑜翻了个身:“都这么晚了?” “是,皇上今日高兴,所以众人都留得久了些。”宋予夺点评道,“西域此番倒是学乖了,做低伏小的,很是会奉承。皇上龙颜大悦,不仅敲定了复开古丝路,还赏了不少东西。” 人总是爱听好话的,尤其是如今的皇上。他身体越来越差,朝臣总是在催着立储,而突然到来的西域使团却是让他抓到一些久违的掌控感,因此纵然知道是奉承,可仍旧照单全收。 沈瑜无声地笑了笑:“累了一天了,早些休息。” “好。” 宋予夺一大早就得出门,大晚上方才回来,两人一天到头也说不上几句话。 沈瑜初时是觉着无趣,可后来却渐渐想明白了,自顾自地料理庶务和生意,若是得了闲,就出门逛去,又或者让青溪买回来些话本翻看。 初二这日,出嫁女是要回娘家来的,宋予夺仍旧不在家中,只能由沈瑜出面来接待。 沈瑜陪着宋予璇闲聊了会儿,说道:“午饭得去西府那边,你们早些过去,别误了时辰。” 宋予璇听出她话中的意思:“阿瑜,你不去吗?” 当初出嫁后三朝回门,沈瑜还曾陪他们去过西府,宋予璇那时便知道沈瑜是认真要留下的,可却没料到她如今竟改了主意。 沈瑜还未曾将翠宁的事情告诉宋予璇,此番也没细讲,只是隐晦地提了句:“我如今若是再要过去西府,只怕老夫人是要让我在桌边伺候的。” 身份摆在这里,老夫人想要拿捏她容易得很。 沈瑜知道自己做低伏小也没什么用,索性压根就不去,也免得自找不痛快。 宋予璇是个聪明人,一听就知道沈瑜是何意,脸色微变,随即又安慰道:“祖母就是这么个性情,你不必放在心上。等到将来怀了身孕,她就不会再为难你了。” 她这话并没错,毕竟有云氏在前,证明老夫人的确是看重子嗣的。 沈瑜并没辩驳,只笑了笑:“知道了,你快些去,老夫人还在等着你们呢。” 宋予璇略带歉疚地看了沈瑜一眼,随即还是起身离开了。 祖母待她一向宽厚,于情于理,她在回门的时候都该过去西府见她老人家,不可能为了沈瑜留下。 沈瑜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并没苛责宋予璇,但在她离开之后,却还是微微松了口气。 沈瑜并没向宋予璇提过自己的身体情况,她甚至不知道,宋予璇知晓此事后会不会站在老夫人那一方。 毕竟宋家长房一脉单传,就算宋予璇跟她私交甚好,难道就真能不在乎? 沈瑜没这个自信去赌,所以在宋予璇离开之后,就也寻了个由头,出门去看顾生意了。 那日傅昇所说的话,沈瑜的确是放在心上了的,前朝之时古丝路兴盛的生意,她手中握了两样。她将大半心力都放在了茶楼之上,因为绸缎庄是宋家的,可这茶楼却是完完全全属于她一人的,若将来当真要离开,那她也只会带走自己的东西。 沈瑜原本是想要等到西域使团离京后,宋予夺忙清了这些事宜,然后再同他来坐下详谈此事的。可却没想到西域使团是离京了,但那位灵珠公主却留在了京中,坊间甚至还有传闻,说是灵珠公主并没看上哪位皇子,而是看上了宋将军。 坊间的流言蜚语将此事说得有模有样,更有甚者,还编排上了当年旧事。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