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态平稳下来,说不准你这规划还能派上用场,届时我陪你一起。” 沈瑜颇为意外地抬眼看向宋予夺,神情不掩惊讶。 这打算放一个宫女身上还行,可对于宋予夺这样的人,可就真算得上是自甘堕落了。 宋予夺不躲不避地看了回来,他并非是安慰附和沈瑜,而是有那么一瞬,心中生出了这样的念头。 最后还是沈瑜撑不住,先挪开了目光,端起杯盏,模糊不清地应了声:“好。” 其实沈瑜早前就有些预感,只是并不敢断定,直到如今,她越发笃定宋予夺在西域必定是知道了什么阴私,以至于回来之后心灰意冷。 在许多事情上,都好似变了个人一样。 早年宋予夺少年意气,自请从军,数年来建功立业,战功赫赫。可如今书房中的兵书已经许久未曾动过,墙壁上悬着的利剑也收了起来,他更是绝口不提边关之事。 他这样的年岁,却已经像是暮年的老将,偃旗息鼓,想着休养生息了。 沈瑜先前以为他是因着腿伤受挫,所以才因此消沉,可后来相处久了,却发现并非如此。 宋予夺实际上并没把腿伤放在眼里,旁人怎么说,也伤不着他分毫。他这样性情的人,伤痛是改变不了信念的,只能是因着什么阴私之事,才会动摇。 而这事情,应当是他在西域之时得知的。 宋予夺在西域究竟经历了些什么,仍旧是个迷,沈瑜从未听他提起过半句,也不信坊间那些夸张的编纂。毫无疑问,皇上必定是询问过他的,可君臣之间如何对答,就更不是旁人能够得知的。 他不提,沈瑜自然也不会去问,就只能这么搁置下来。 三月初,沈瑜例行到倚竹茶楼去盘账,倒是遇着一桩有趣的事情。 “下边来了位公子,听口音并不似京城人士,倒像是南边来的。”小厮上楼来,恭恭敬敬地向沈瑜回禀道,“他听闻了咱们这里‘以诗换茶’的规矩,说自己不会写诗,但却会写小曲、折子戏,问能不能拿这个来换茶。” 沈瑜正翻看着账本,听后暂时放下,饶有兴趣地问了句:“他写了什么?” “还没写……掌柜让我过来问问您的意思。”小厮又道。 沈瑜眉尖一挑:“去告诉掌柜,让他写,写完送来给我看看再说。” 小厮应声退下。 “写小曲的?”青溪倍感稀奇,“咱们这里向来只收诗词,名声应当也都传出去了,亏他怎么想得出来拿戏换茶的。” 这戏文之中虽也有词,却与寻常意义上的诗词不大一样,大都是半文半白,以便寻常百姓能听得懂,可却未必入得了那些自诩清高的儒生的眼。 风流才子虽也是才子,可旁人说起来,到底显得不怎么正经。 可却恰合了沈瑜的心思。 与宋予夺长谈之后,沈瑜便一直有意避嫌,不再去打那些儒生的主意。可她不去做,旁人却敢做。 近来京中新开了家四味茶楼,一应事宜几乎是照搬沈瑜的倚竹茶楼,甚至还办了沈瑜不敢办的竹榜赛诗,不仅将那些诗整理成册,设置的奖励也很是丰厚。 那边的生意如火如荼,沈瑜这边就冷清了些。 好在倚竹茶楼临近国子监,而不少儒生也都习惯了来此处,所以一时之间还未显出什么。可长此以往,她这生意必定会垮下去的。 沈瑜在倚竹茶楼上耗费了不少心血,自然不会就这么看着它衰落下去,只是一时之间并没想出什么好的办法,而如今上门的这人,倒是让她生出个新的想法。 这小厮一去就是许久,沈瑜也看不进去账本,索性就将自己的主意大略向青溪提了提。 “这法子不错,能吸引更多寻常百姓。”青溪神情一缓,可随即又有些担忧,“可这么一来,只怕那些书生是不愿意的,说不准就也要去四味茶楼了。” 青溪一提到这四味茶楼就来气,拧着眉头道:“他们未免忒过分了些,照着我们的法子去开茶楼,还变着法子的跟我们抢人。” “我们是争不过四味茶楼的。他们这架势,可不是为了赚钱。”沈瑜这些日子一直让人留意着四味茶楼的动向,心里已是门儿清,“我们要是跟它较劲,只会亏得更多。” 宋予夺也是知道此事的,还曾开玩笑似的问过,是否需要他帮忙去查一查四味茶楼背后的主人,可沈瑜并没应。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