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阵,这才缓缓松开。 湖边无甚遮挡之物,偶有轻风掠过,雪花被吹到了二人的发间,纪鸢见霍元擎的斗篷上,长发上沾了些雪渍,便从怀里摸出帕子替他擦拭,完了后,又见大冬日里他额头上竟然冒了微汗,纪鸢也一并细细致致的替他擦拭了,霍元擎低头的时候,正好瞧见纪鸢手回的手,目光在她手中微顿,不多时,眉间蹙起,忽而一把从纪鸢手中将那块帕子夺了过去,看着一眼,皱眉道:“怎么还将这东西攥在身上?” 只紧紧捏着,难得有几分严肃的瞅着她。 纪鸢挑了挑眉道:“公子瞧清楚了,这可是新的,不是原先那一块!”说完,将帕子打开,冲他道:“您瞧,式样虽一模一样,可是这块帕子瞧上去要新上许多…”说到这里,语气顿了顿,想了想,又继续道:“之前那块帕子旧了,原也是图个热乎,便整日攥在了身上,正想要收起来保管的,便绣了一块一模一样的,只不过以前手艺蹩脚,帕子针脚是磕磕碰碰的,如今手艺娴熟了,绣出来虽一模一样,到底不是原先那个味道了…” 纪鸢颇有几分感慨道。 霍元擎便又将帕子夺了过去,细细一瞧,果然,款式瞧着一模一样,却不是原先那一块,想到这帕子是她亲手绣的,细细看了一会儿,只将帕子攥在了手中,不多时,趁着纪鸢不注意,悄悄塞进了自己衣襟里。 纪鸢瞧着面上未显,嘴角却微微翘起。 提到了这块帕子,忽而又想起了昨儿个在笙箫院里的那一幕,纪鸢只忍不住开口问道:“昨儿个让公子将那陈氏放了,公子是不是恼了?” 霍元擎的性子向来说一不二的,她也素来知晓,她不应当着众人的面去求情的,毕竟陈氏罪有应得,她害得不仅仅是她,还有霍家未来的血脉子嗣,霍元擎虽然狠,却在情理之中。 从昨儿个回来至今,两人便再也未曾谈论过昨儿个那桩事儿。 不知对方生没生生气,毕竟,昨儿个他松口太快,纪鸢多少有些拿不准,故此一问。 霍元擎摸了摸纪鸢的脸,让她靠在他的肩上,道:“没恼。”说着,语气一停,片刻后,又忽而道:“不过仅此一回,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路皆是自己选的,没人逼谁,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谁也怨不了谁。” 纪鸢忙不迭点头,片刻后,又忍不住感慨道:“公子说的是,鸢儿记下了。” 纪鸢乖乖应着。 霍元擎嗯了一声,低头往她额头上亲了一口。 并非她大度,也并非她博爱之心泛滥,谁想要害自己的孩子,纪鸢若是晓得了,一定是会以命相搏的,不过是因着,相比那魏蘅,纪鸢一直觉着那陈氏应当是个好人罢了。 她若真想害她,必有千千万万种法子,直接将那害人的东西送来,又在帕子上留下那么多破绽,她熟悉练香,可以挑选出一百种让人轻易察觉不出的香味,却偏偏选择了世人熟悉的那一种,公子虽然未曾说明,但是那日他发现帕子上的味道时反应那般大,定也是猜测出了七八分缘故的。 事情败落后,对方一点都不惊讶,好像,早就在等着这一幕似的,也丝毫不见任何辩解,直接将一切罪责认下,从那一刻起,纪鸢越发断定,她兴许并无意害她。 再者,陈氏是太太身边的旧人,代表着太太的脸面,岳家沈家人在此,霍沈两家是数十年的世交之家,交情毕竟摆在那,尽管霍元擎行事向来我行我素,毫不留情,可是,纪鸢却不愿将他推向薄情寡义的地步,更不愿他因此跟曾经的岳家闹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不管陈氏的动机是何,毕竟斯人已逝,委实没有必要深挖。 更何况,自有孕这几月,变故一遭接着一遭,肚子里孩子还未曾出世便历经如此多的苦难,纪鸢委实不敢再折腾,就权当为了孩子的平安,为了孩子顺利降临积积福罢。 经过这么一遭,便将昨儿个那一事儿彻底揭过了。 两人并肩靠在一起,过了片刻,纪鸢忽而想起了什么,冷不丁皱眉道:“那什么,公子,您究竟会不会钓鱼啊?咱们来了都快一个时辰了,怎么连鱼儿的半个影子都没瞧见,没钓到大鱼便算了,连个小鱼小虾也没见到,鱼钩要现如今动都未曾动过,您瞧,对面那老头怕是都钓了半篓了罢?”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