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拧着帕子,心中恼恨。 话说这王氏乃是高门贵女,原是前太傅王太傅之长女,王家家门显赫,王家女子知书达理、贤良淑德,自幼被教导遵守富德、以夫为天,不得嫉恶,不得善妒。 只这王氏生母过得早,继母待王氏姐妹虽未曾苛刻,到底不如旁人母亲那般用心。 其实王氏生得貌美华贵,姿容远远胜过那弱不禁风、身姿绵软的柳氏,只王氏有些清高尊贵,本是世家长女,凡事不愿放低放软姿态去迁就取乐爷们,相比之下,柳氏的温情脉脉、柔情似水似乎更得霍尧的欢心。 不过这霍尧虽生性风流,但他到底有些分寸,并且做到宠妾灭妻的地步,且他与王氏少年夫妻,自是有着非同一般的夫妻情分。 不过男子大抵皆是如此吧。 就像他对王氏,虽敬她爱她,却并不妨碍他宠幸柳氏,娇妻美妾在侧,坐拥天下齐人之福,本就是一桩美谈,对于他们这些人上人来说,不过是一桩锦上添花的美事罢了。 彼时,王氏说话难听,当即,霍尧便冷了脸,道:“你说的这叫什么话,你是咱们霍家二房的当家主母,注意些德行,这话若是传了出去,便是不为自个儿着想,也该为底下几个女儿们着想吧,收收你的小心眼,别让外头人觉得咱们霍家女儿皆是是非不分的妒妇。” 霍尧当即冷哼一声,甩甩袖子面色不快的丢下王氏走了,气得王氏立在原地咬牙切齿。 不过霍尧倒也没去柳氏那里,他心里头有些闷气,也不想回王氏屋里,走着走着就走到了这洗垣院,想到多日未见尹氏,便过来瞧上一瞧。 *** 眼下,尹氏温柔小意,虽性子有些寡淡,但这洗垣院此刻的幽静却令他格外舒心。 忽而鼻尖闻得一丝淡淡清香,不如柳氏屋子里的甜腻,也不如王氏屋子里的浓烈,淡淡的,令人心神安宁,肩上那双柔弱无骨的十指在他身上细细抚弄,霍尧顿时有些意动。 忽而想起这几年确实是冷淡尹氏了,心里头不由有些亏欠,当即伸手搭在肩上,缓缓握住了尹氏的手,放入手心轻柔了一下。 岂料尹氏忽而大惊,似乎有些不适,或者不大习惯,竟然大幅度的一把将手从霍尧手中给抽走了。 霍尧当即落下了脸,只微微眯着眼一脸不快的看着尹氏。 尹氏心里微慌,过了片刻,只极力稳了稳心神说着:“老爷,孩子们都在了…” 说罢,只有些不大自在的往里屋瞧了一眼。 霍尧听了微愣,下意识的随着她往里头看了过去,只有些疑惑的问着:“里头可是三丫头?” 尹氏摇了摇头,道:“不是昭儿,是妾娘家的两个姨侄鸢儿跟鸿哥儿两个,今儿个哥儿生辰,妾便将俩孩子留在了屋子说话…” 说罢,当即吩咐潋秋将纪鸢姐弟给领了出来给霍尧问安行礼。 *** 尹氏娘家两个姨侄儿的事儿,霍尧仿佛听到王氏提过两嘴,似隐隐有些印象。 见大的生得俊俏伶俐,小的光着圆圆的脑袋虎头虎脑,一双圆咕咕的眼珠子好奇乱转着,瞧着倒不怕生,霍尧见了只点了点头,因鸿哥儿年纪跟霍尧幼子褀哥儿年纪相仿,便指着问了几句。 因方才不知两个小孩儿在屋子里,又见纪鸢八九岁了,跟自个几个女儿一般大小,霍尧到底有些尴尬,问了几句话后,只伸手握拳放到嘴边咳了咳,不再多说了。 尹氏见霍尧没有要走的意思,当即心中明了,便立即命人将纪鸢两姐弟送回竹奚小筑了。 纪鸢二人走后,霍尧咳了两声,他方才还以为尹氏有心推拒,故忍不住落了脸,这会儿人走后,神色便又渐渐恢复了。 片刻后,只指着茗碗让尹氏添了杯茶,拿着茶杯刮了刮面上的茶叶,轻啜一口,方道:“方才在母亲院子里见了昭丫头,瞧着比以往稳重不少…” 说到这里,语气顿了顿,方道:“三丫头性子太过固执鲁莽了,不过跟我年轻的时候倒有几分相似,记得小时候,父亲在世时,时常拿着藤条往我身上抽,可没少吃过他老人家的鞭子,打着打着便也自觉老实些了,三丫头到底年纪不小了,可不能随着她的性子来,咱们霍家女儿自该有霍家儿女的风骨,往后仍须得悉心教导,不过,此番骂也骂了,罚也罚了,瞧着应当觉悟些了,马上便要过年了,便解了她的禁,让她出来走动走动吧…” 尹氏闻言,顿时面上一喜,立马朝着霍尧福了福身子道:“多谢老爷,妾身往后定当悉心教导,定不会让她在任性妄为了。” 霍尧闻言只淡淡的嗯了一声,见此时尹氏面带喜色,素净秀丽的脸上因高兴而微微泛着红,瞧着竟有几分不输柳氏的温柔小意,当即心头微热,便也跟着抿嘴笑了笑,又低头吃了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