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得很,心里也很是明镜儿,这帮人没有一个是干净的。 与他们觥筹交错,推杯换盏,虚与委蛇之时,郭业忽略了其他官员,倒是格外留意这三位州刺史。 汝州刺史戴明德,大概五十来岁,官场资历颇丰,时刻陪着笑脸,好像人畜无害的样子。 乍一感觉,还挺像个敦厚老子,但郭业知道,这一切都是假象。 郑州刺史张士元,四十来岁,说他是个文官,倒不如他更像个武将。不仅人长得极为粗犷,没有普通文官的那般斯文相貌,而且与郭业同在一桌交杯换盏之时,张口闭口都是郭兄弟长,郭兄弟短,仿佛两人乃多年至交一般。 不过张士元越是放下一州刺史的架子,与自己如此套近乎,郭业越觉得此人不可信任。 至于安州刺史赵飞轩,相比那两位,不仅年轻许多,而且更像是一个深受孔孟之道,正正经经的读书人。 而且从面相和眉宇来看,这位赵飞轩赵刺史不像是那种心中龌龊,藏污纳垢之人。 席间,此人压根儿就没主动跟郭业讨好阿谀,自顾低头一个劲儿地饮酒,基本上也从未主动说过一句话。 郭业在一次与他无意间的眼神碰撞中,捕捉到了一丝的不对劲,那便是赵飞轩刚刚与他对视一眼,立马便闪躲了开来。 莫非,此人并未跟汝州,郑州的两位刺史同流合污,贪墨赈灾银? 但很快,他便推翻了这个想法。 因为朝廷有令,一百五十万贯的赈灾银由三州刺史共同调配,相互监管。 如果赵飞轩没有参与贪墨案,其他两位刺史焉敢冒着掉脑袋,诛三族的风险,去干这事? 奶奶的,真是奇了怪了! 旋即,郭业又回忆起自己刚刚进城,从城门口一路到江滨楼的情景。 街道之上干净无比,来往百姓井然有序,并未见到过饥荒之时应有的尸横遍野场景。 大街两边的各家铺子,照样是大门开着,做买卖的做买卖,该吆喝的在吆喝…… 这分明就是太平年间的光景,哪里有尸横遍野,饿殍满道的场面? 但是城外那一桩又一桩的惨状,郭业至今历历在目。 显然,汝州城中的这段太平光景,是戴明德戴刺史刻意而为之的,为的就是蒙蔽他的双眼,麻痹的注意力。 一时间,因为安州刺史的赵飞轩异状,郭业陷入了矛盾之中。 心里不断在问着自己,奶奶的,到底谁是人,谁是鬼?还是说汝州城中,处处尽是鬼? 想了好大一会儿,他索性端起杯盏,冲着汝州刺史戴明德旁敲侧击了起来,问道:“戴刺史,汝州,安州,郑州因黄河决堤,而闹了灾情与饥荒,那是不争的事实,本官也是为此而奉圣命前来督察。不过,我看这汝州城中,倒是干净整洁,不像是遭过灾闹过饥荒的样子啊。在下着实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望戴刺史能够替郭某释疑一二。” 唔? 听闻郭业这么一问,一丝的惊惶明显从戴明德的脸上闪过,不过很快被消弭于无形,恢复了常态。 继而一阵哈哈畅笑,貌似挺得意地说道:“郭御史有所不知啊,自从朝廷拨了赈灾银之后,本刺史与张刺史,还有赵刺史三人精诚合作,合理迅捷地调配着这笔赈灾银。第一时间将灾情过后的饥荒控制住,有了朝廷的赈灾银,官府才有了银子购置粮食,百姓也才有了灾后的口粮。” 说到这儿,戴明德分别瞟了一眼张士元和赵飞轩,继续说道:“遭此大灾,汝州城能够如此迅速地控制住灾情,将百姓的伤亡控制到最低,全托了圣上的鸿福啊,天不亡我汝州二十万父老乡亲哩。你说是不?张刺史!”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