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第三个喜,当然就是玲儿了。” 腊月初二的时候,白玲嫁去了韩家。 去的那日虽哭得跟泪人似的舍不得家里人,回门的那天却春风得意的,一看就是在韩家过得好。 白秀英喝完,白永旺也站了起来,絮絮叨叨地说着今年的喜事,说着他和田穗儿的婚事,说着他的包子铺每日能挣多少银子。 沐萦之坐在白泽的身边,听着他们说话,苍白虚弱的脸上挂着笑意。 沐府是年年都有除夕家宴的,沐相很重视这些节庆,总是过得热热闹闹的。但他重视的不是家人的团聚,而是享受着这种年节时底下人的巴结和吹捧。 但沐萦之从没像今日这般如此认真地听着每一个家人说的话,更从没像今日这样为每一个家人说的话感到开心。 只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睛渐渐变得沉重,脑袋一歪就倚在了白泽肩膀上。 ☆、99.第 99 章 隐隐约约的, 沐萦之的耳边响起的破空的声音。 睁开眼睛, 发现自己枕在白泽腿上, 身上搭着狐裘。 “醒了?” 白泽手里捧着书, 正低着头看着她。 “什么时辰了?母亲她们呢?”沐萦之这一觉睡得舒服,软软地伸了个懒腰,仍旧躺着。 “见你睡了, 他们便走了,二叔二婶回自己院里,玲儿陪着娘在松鹤院守岁。”白泽伸手,给沐萦之端了一碗川贝枇杷露过来。 沐萦之张嘴,由着他喂。 每日睡醒的时候, 是最容易咳嗽的时候, 总觉得睡一觉过后, 嗓子眼里堵着什么东西, 非得用力咳出来不可。屋子里常备着温好的川贝枇杷露或是冰糖雪梨汤,白泽照顾了她这么久, 早已摸清了她的生活习性。 “外面是什么声音?”沐萦之问。 “刚过子时,城楼那边放了烟火。”白泽拿帕子替她擦了嘴, “你想看吗?” “子时?那我醒的真是时候。”沐萦之说着, 双手撑在白泽的手上坐了起来。 “想看?” “嗯。”沐萦之点头, 伸手将身上的狐裘拉起来搭上。 白泽沉吟片刻, 其实给沐萦之拿了一顶帽子, 将她大半张脸遮挡住, 这才将她从榻上抱下来, 径直走到了窗边。 推开窗户,一股清凉便从外灌了进来。 好在廊下挂着挡风的纱帐,挡住了大部分的冷风,屋外还有给丫鬟们准备的暖炉,虽比不上屋里暖和,但也不冷。 饶是如此,沐萦之还是缩了缩脖子。 隔着纱帐,根本看不清那些焰火的形状,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半空中的火光。 不过沐萦之清楚,白泽是绝不会让她出门去看的。 城门焰火是京城里每年除夕都会有的盛会,小时候,沐相会带着一家人登上城楼,那里是观看焰火最好的地方,每一朵火花都会在头顶上绽开。但沐萦之觉得此时远方若隐若现的火光,比起那又大又炫丽的烟花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萦萦,先泡脚。”白泽伸手拉上了窗户,将沐萦之扶坐到椅子上。 如今是冬天,大夫让沐萦之尽量减少沐浴时间,改成了每晚泡一次脚。 水是丫鬟们烧好的老姜水,白泽走出屋外,提着水壶进来,将水倒进脚盆里。 只要他在家,沐萦之屋里就没有留丫鬟,反是都是白泽亲力亲为。 沐萦之并不与他客套,只待他放好水后,轻轻把脚放进去。 “合适吗?” “不冷不热,刚好。”沐萦之道。 白泽点了点头,坐到了沐萦之旁边,又翻起了他先前没看完的那本书。 沐萦之病了这么久,书架上的书都被白泽看了一半。 “将军,每日陪我呆在思慕斋里,觉得憋屈吗?” 白泽抬起头,笑笑:“怎么会这么想?” 沐萦之心中一叹,没有再说下去。 这几月来,白泽既没有去兵部当差,也没有去虎贲卫。起因倒不是因为沐萦之。 他回京之后,正式给皇帝写了一封数千言的奏折,将自己巡视海防发现的问题呈报了上去,历数了海军军务腐败、操练不足、战船老化等诸多问题,认为海防线上的漏洞极多,一旦有敌军从海上入侵,将毫无抵抗之力。 皇帝召集朝会商议此事,右相的党羽纷纷站出来指责白泽不通海务、胡言乱语,只擅长陆战,却对海防指手画脚。 这自然是好笑至极,当初他们指派白泽去巡视海防时为何不说白泽只擅陆战呢? 白泽自然是在朝堂上与他们分辨,但在满朝文武的一致反对下,皇帝驳回了白泽的折子。白泽当朝提出,妻子沐萦之卧病在床需要人照料,恳请皇帝允许他在家中侍疾。 皇帝挽留了一番,最终应了下来,让罗义暂代虎贲军务。 白泽落得一身轻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