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现在伤口还没拆线。 昨晚她来的时候,刚好撞见护士在替自己换药。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揉了揉她的头,低低地“嗯”了一声“知道了。” 冯恪之终于等到了冯令美出来,叫住了她“八姐!” 冯令美转头,惊讶地看着弟弟“昨晚半夜才来,现在也没任务,你不抓紧再补个觉,跑这里干什么?” 冯恪之想起昨夜一到,就打了长途电话过去,酒店说她早几天前就已经离开,压下心里再次涌出的无限惆怅,低声说“八姐,我有个事,不太确定,想请教下你。” “什么事?” “要是一个女孩子往男孩子的照片上乱画,给他添胡子,还……” 他看了眼四周。 “还往脑门上画乌龟。这是什么意思?” 冯令美感到意外,没想到弟弟一大清早来这里等自己,问的是这个,又觉得有点好笑。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以前不是很多女朋友吗?傻啊,这都不知道。自然是喜欢了。喜欢才画……” 她顿了一下,狐疑地看着弟弟。 “谁啊?不会是兰亭往你照片上画乌龟?” 冯恪之下意识地摇头“没……”话没说完,又改了口。 “是。” 冯令美一愣,随即笑了起来“她喜欢你的。” “八姐,你再陪陪姐夫,我先走了。” 冯恪之转身而去,脚步轻快。 一天之后,他写给孟兰亭的第一封信,经由特殊渠道,上了邮轮,在海上辗转,在这一年的冬末,送抵到了孟兰亭的手上。 在收到她的回信之后,第二年的秋,他的第二封信,再次上了邮轮。 来来去去。在信和信的漫长递送与夜深时分,于炮火静悄的间隙中醒来的的遥想和期待之中,光阴如同流水,从指间徐徐而过。 …… 民国三十年的秋。纽约附近的一个宁静小镇里,这个下午,秋天午后的明媚阳光,穿过了高大的柞榛树的树冠,斑驳地照在校园里的到处可见的中古式拱廊和卷形门窗之上,也静静地照在坐于林荫道旁的一道身影之上。 她是一个来自东方的年轻女孩儿。 在尚未面向女生开放招生的普林斯顿大学的校园里,看到东方面孔并不奇怪,但女学生,却并不常见。 这个来自中国的年轻小姐,严格来说,也不是这里的学生。 她是数学系那个脾气古怪的弗里德曼教授的助手之一,四年前来的这里。 四年前来的时候,她还不到二十岁。而现在,二十三岁的她,坐在校园道旁的一张长条木椅上,低头,看着翻在自己膝上的一本厚厚的书籍。 她长发垂腰,随意结辫,肩上裹条围巾,格子呢裙,脚上一双黑色皮鞋,随意又青春。阳光照在她低垂的光洁额头上,几缕映着金色光影的发丝,从发辫里飘出,随风轻轻地沾在她的面庞之上,肌肤洁白,目光沉静。 她看了一会儿的书,抬头,视线落到了对面不远之外的拿苏堂上。 砖墙不加粉刷,绿色的常春藤,密密麻麻地攀援其上,遮掩着墙体上的来自岁月的斑驳痕迹。 她看着那片常春藤,渐渐地,仿佛出起了神。这时,近旁传来一道脚步之声,仿佛有人向她走了过来。 她转过脸,看来眼来人,脸上就露出了笑容,叫了声“松舟”,合上书要站起来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