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车并头,中间相距不过几个公分而已。 他转过头,看着那辆车里的司机。 那人也转过了脸。 这一片没有路灯。 借着照亮前方的刺目车灯的那片散光,车里的两个男人四目相对。浓重的夜色里,眼底各自有光在微微闪烁。 起先,谁也没有开口说话,耳畔只有汽车引擎蓄势待发而发出的那种特有的低沉闷吼之声。 片刻之后,冯恪之朝车窗外吐掉了嘴里的香烟,冲对面笑了一笑:“表叔,兰亭已经安全到家,你放心吧!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吧。兰亭是我请去司令部的人,我自己会接送的。往后,不劳表叔你再费心!” 他说完,一踩油门,汽车仿佛一头猛兽,咆哮着狂飙而去。 奚松舟望着冯恪之驾车而去的影子,在夜色中默默地继续坐了片刻,也启动汽车,驾驶而去。 …… 那个晚上过后,再没有什么意外发生了,夜校也如常隔日继续。 不知道冯恪之后来是和奚松舟说过什么,还是别的原因,奚松舟也没有再在孟兰亭的面前提过接送她的事了。遇到孟兰亭时,也言笑如常,就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倒是孟兰亭,每每想起那夜当时的尴尬情景,暗怪冯恪之孟浪之余,对奚松舟,心里总觉有些过意不去。 过了几天,快上课了,她去往教室,在教学楼的走廊上恰好遇到他。两人边走边说话,谈了几句关于系里部分课目调整的杂事后,趁边上没人,说:“松舟,那天晚上实在抱歉,让你白跑了一趟,一直想找个机会向你道个歉的。” 奚松舟展眉一笑:“无妨,小事而已,你完全不必挂怀。是我没有预先和恪之说好,我的失误。” 孟兰亭感激他的大度,自己也当面道了歉,心里终于觉得舒坦了些,向他含笑点了点头。 “那么我先去教室了,快上课了。” 奚松舟也微笑点头。 孟兰亭继续往教室去,走了几步,忽然听到他又叫了自己一声,停步转头,见他快步走来。 “兰亭,是这样的,今天恰好是我的生日,我想请周教授夫妇还有你,一起出去聚个便餐。知道晚上你有夜校,所以把时间改为明晚。周教授夫妇那里,我今天会邀请他们。你这里,不知道明晚有没有时间?” 孟兰亭一怔,随即笑着点头:“生辰祝好!明晚我没问题的。你的生日,原本应当我们请你的。” “不必客气。”奚松舟笑了。 “你们能来,我就已经很高兴了。那么,就这么说定了,明晚我去周家接你们。” 上课铃声打响了,学生纷纷从两人身畔跑过。 “好的。明晚见!” 孟兰亭点了点头,转身匆匆快步而去。 这个白天忙完,到了下午五点,可以走了,孟兰亭和胡太太等人道别,像平日那样,从之大的后门出去。 夕阳宛如一面金红色的绸缎,肆意地铺展满脚下的这条林荫道,风叶沙沙,树影如舞。 孟兰亭沐浴在这片宁静而绚烂的夕照里,沿着林荫道往周家而去。几个同路的学生看见她,追了上来,和她说说笑笑,走完林荫道,各自分头上路,孟兰亭预备过马路的时候,无意瞥见身后几十米外的路边,走着个头戴毡帽的人,乍看,仿佛有点像是冯家的那位司机老闫,再转头,想看个清楚,那人已经停在路边,背对着自己,靠在树干之后,仿佛正在欣赏夕阳。 孟兰亭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老闫怎么可能会跑到这里来?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