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被打湿的白胳膊,拎着两只塑料包装:“这两个怎么一样啊?” “就是一样的,一个快用完了,一个是新的。” “啊?那怎么分哪个是沐浴露哪个是洗发水?” “不用分,二合一的。” “啊?” “……洗头发洗身上,二合一。” “啊?!”门缝里探出一张红扑扑的湿脸蛋,盯着他那头乌黑茂密的寸长头发,睁圆的眼睛显示他受到严重惊吓。 沈戈很是过意不去,换上运动鞋飞快地跑下楼,奔出小区,依照凌笳乐提前嘱咐好的,在小李的车里找到他的化妆包。 他没忍住,就着路灯打开拉链,只看了一眼那些精巧的瓶瓶罐罐就立刻将拉链拉好,但是那些优雅的香气好像已经飘到他鼻子里了。 他喘着粗气将这只化妆包递进门缝,水蒸气携着廉价而猛烈的香味涌出来,把他熏红了脸。 他还是跑太慢了,害凌笳乐只能用他那些粗糙的玩意儿。 凌笳乐洗好了,又是一副偷穿大人衣服的模样,手臂上挂着换下来的衣服。 沈戈的视线只敢往上走,看到他湿着头发,发尾时不时掉一滴水在肩上,再被吸进白t恤里,意识到他家还缺一样东西:“吹风机!” 凌笳乐不甚在意地晃了下脑袋,细碎的水珠溅出来,“没事,夏天一会儿就干了。”紧接着他用挂着衣服的那只手提了一下裤腰,羞涩地笑了一下,“还是肥。” 这是沈戈衣柜里腰身最窄的短裤,他一再强调这裤子买来一下水就缩得没法穿,意思是几乎没穿过,可以认为是新的。 内裤就没有洗过一次缩水的了。凌笳乐再次羞涩地提了下裤腰, 另一只手则始终背在身后。 沈戈洗的是战斗澡,五分钟就结束了。他先去爷爷奶奶的房间里看了一眼,阿大的呼噜声比小李的雄壮多了,并富有节奏感,只是偶尔会戛然而止,把人的心脏都攫住了,赶紧奔过去查看。 他将耳朵贴到阿大的口鼻前,下一刻,那雄壮的胡噜回来了,就在他耳边,吓他一跳,也让他放心。再绕到奶奶那边,也是把耳朵凑过去,微弱且规律的吐气呼到耳廓上,沈戈今晚又可以睡个踏实觉了。 之后他又去了阳台,将窗户大敞开,对着黑夜吸了支烟。 他本来是没有烟瘾的,这会儿必须得抽一支。 他的心事总是压得很深很深,深到足以让他在听完凌笳乐故作轻松的讲述后依然可以自如地谈笑,而不是嗟叹咒骂,甚至痛哭流涕。 这会儿他得靠这缕含了尼古丁的轻烟把那些郁结一点一点地引出来,再从嘴里吐出去。 他对于烟草的经验太少,抽完烟才想起什么,忙又回浴室重新刷了一次牙。 再出来时,又想起什么,去阳台瞧了一眼,一只三角裤很隐蔽地挂在衣架最深处,竟然是红色的。 他什么都没想,只是单纯地伸出手指杵了一下,凌笳乐的内裤被他碰到地上。 沈戈惊恐地回头张望,然后飞快地捡起来冲进浴室,一沾水才发现凌笳乐根本没洗干净,稍微一搓就搓出泡沫。 他认真地打了一遍肥皂,再尽心尽力地搓洗干净,直洗到一个肥皂泡都没有,最后再用蛮力一拧,轻软的布料被他拧成一根硬麻花。 这样折腾一遍,他的心里用“乱七八糟”来形容都不为过了。 他无声地推开自己的屋门,熟悉的房间里多了一个熟悉的人,组成一幅奇妙陌生的景象。 凌笳乐站在他的书桌前,背对着他,低头翻着一本书,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撩着潮湿的发尾。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