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毅,在此刻仿佛也让人有了安心感。 她突然发现,有个哥哥……好像也并没有那么不好。 马儿沿坡一路向上到达山腰,临近断山还要俯冲,被少帝猛拉缰绳,又是一声长嘶,总算及时止住。 阿宓来不及惊叫,目光先注意到了下方远处的浩荡队伍,旗帜开道,最前方身着甲胄的那人,即便看不清面容,她也知道那是大人。 看了会儿,阿宓眼眶湿润,泪水静静流下,却一言不发。 太远了,即使她竭尽全力呐喊,那边也听不见。 少帝一直就在注意她,见状不自然地咳了声,心中终于升起微弱的愧疚感。 妹妹向来依赖庭望,这次自己完全没知会她就遣人走,好像、呃、的确是有些过分。 十分别扭地抬起衣袖给阿宓胡乱擦了把脸,少帝粗声粗气道:“哭什么!没出息,以后又不是见不着。” 那袖子沾满了水,糊上去整张脸和脖子都打湿了,捂得还那么紧,阿宓简直要被他擦得窒息。 离别的愁绪被破坏了大半,阿宓好容易才挣脱开,几缕发丝狼狈地黏在脸上,由于宫人给她敷了少许脂粉,此刻就变成了小花猫。 接收到妹妹隐带幽怨的目光,少帝手抖了下,差点没连人带马往前冲下断山。 又咳了声,“自己……拿帕子再擦擦。” 阿宓自然不敢和他辩驳,默默拿出手帕,怨念的小眼神让少帝又想笑又觉得对不住她。 擦拭间,天空传来长鸣,几人都看见啁啁顺着那队伍的方向直直往下。那儿的人也察觉到了什么抬首,没几息就有强大的气流冲来,啁啁稳稳停在了沈慎肩头,对着他胸前盔甲一啄,那犹带余香的飘带便落在上面。 沈慎心中一动,隐约知道了这飘带的主人是谁,拿起细看。 秋风乍起,让飘带拂过他鼻间,隐隐的淡香沁入心脾。 沈慎微微闭目,复睁开,郑重道:“谢谢你,啁啁。” 啁啁歪着脑袋打量他,从喉间发出咕噜一声,又令人猝不及防地突然展翅起飞了。临飞走前,还不忘用翅膀拍打了下沈慎脸颊。 沈慎莞尔,视线循它飞往的方向而去,大概看清了那立在断山处的几个黑点。 他的小姑娘应该就在那儿。 深吸一口气,沈慎将飘带系在手腕。队伍继续向前,他亦没有回头,只是映着夕阳余晖举起了一手,飘带迎风而起,似在缓缓作别。 阿宓抱住归来的啁啁猛亲了口,高兴道:“大人肯定知道我在这儿了。” “……喔。”少帝敷衍应一声,视线漫不经心地在啁啁身上来回扫了几次,心中想着是炖鹰汤好喝还是鹰肉好吃呢? 不管如何,离别已成定局,归程也要继续。 回宫途中,少帝与阿宓都是长久的沉默,哒哒马蹄成为回荡在悠长宫巷中的唯一声响。 阿宓低着头,少帝有心想看看,怕她在哭,可怎么都见不着,只得道:“……三年弹指间,很快就过的。” “嗯。”低低的鼻音,果然要哭了。 少帝心想真是个小哭包,却又下意识心疼,再道:“大不了多寄些书信,一样的。” “嗯。” 真烦。少帝低低啧了声,还好这是妹妹,要是他女儿,得被他揍大不可。 这样无声嘀咕着,心里却柔软成一团,仿佛阿宓任何一个动作都能牵扯一下,最终用不耐烦的语气道:“好了好了,再哭朕就把你丢下去。” “……喔。”阿宓嘟嘴,悄悄望他一眼,见少帝说得凶狠,手却把她护得严严实实。 无言弯了弯眸,本来就被冲淡的离愁更少。阿宓想,大人是去做正事,自己确实不可以一直哭哭啼啼。 三年而已,她可以等的。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