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明白,阿宓除了相貌,还有哪里值得留侯注意,只语气生涩地应了声。 “今日应该有事发生。”留侯最后才说到重点,“你什么都不要做。” “好。” 不出留侯所言,少帝和那位要密谈的人回金銮殿后就皱起了眉头,目光扫视下方。 众人心中莫不奇怪,难道真有什么重要的事,能让这位陛下都担忧? 少帝缓缓道:“朕听说,每日上朝前众卿都会在殿外的书阁等候。” 开口却是这么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一句,有人应是后,他继续道:“诸位都是朕的爱卿,国之栋梁,不能慢待,朕得亲自去看看那书阁如何。” 这是哪儿跟哪儿啊?众人满脸问号,完全不知他又是闹哪一出。 然而少帝行事从来不按章法,当下就带着他们浩浩荡荡地去了书阁。 其余人都在外面等候,见了这乌压压一群吓得礼也忘了行,更别说独自待在里面无聊玩起了棋的阿宓。 “砰”得推门声惊得阿宓站起,帽檐耷下来又遮了半张脸,等她抬手扶正,面对的就是几十双瞪来的眼珠子,当即茫然地呆在原地。 好在少帝根本没在意她,只粗粗扫了眼,就径直走向窗边,“朕听说,这候朝的位置都是固定的?” “回陛下,确实如此。” “那哪处是周太傅宝座啊?” 周太傅乍然被点名,满脸疑惑,“启禀陛下,正在您面前。” 少帝长长“哦”了声,伸手就把那座位旁的桌屉拉开,里面平平整整摆了厚厚一沓纸。 拿起来随意翻看了几张,少帝露出不明意味的笑,“周太傅好文采啊。” 周太傅正想着自己桌屉里怎么多了这些纸呢,眺眼望去发觉这纸张十分熟悉。他努力想了想,才想起它们可能来自何处、上面又写了什么,脸色唰得就白了,“陛、陛下……” “嗯?”少帝从鼻间哼出一声,“太傅想说什么?” “这、这些诗绝不是臣所作啊!”周太傅猛地跪下,“臣也从来没在这书阁内拿过纸笔。” “哦?”少帝眼珠轻轻转向他,脸上还是那种旁人眼中少年意气不知世事的笑,“朕还没说什么,太傅就这么急,看来你知道这纸上写什么了?” 周太傅语噎,他向来老实固执,说谎也不会,一下就被人揪了出来,只得再度磕头,“臣绝对没在这书阁中写过任何东西!” 少帝微微一笑,“没在这写过,不代表没在家中写,是吗?” 周太傅无言,他并非会狡辩的性子。 只看这光景,所有人都明白那纸上定然写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还是这么厚厚一叠,周太傅这是不要命了啊! 少帝扬眉望了跪在地上的老者片刻,依然带着笑容,手猛地抬起一挥,纸张洋洋洒洒飘落了满空,“都给朕好好欣赏欣赏周太傅的文采。” 白纸黑字洒满头顶,有胆小的人哆哆嗦嗦地接了一张,只望一眼就吓得要昏过去。 周太傅胆子也太大了,朝堂哪个心底没一点对陛下的不满,也担忧梁朝会毁在陛下手中,可谁会当众说出来甚至写在纸上?那些诗词,无一不在讽刺陛下荒唐,甚至是叱骂陛下将为亡国之君,便是有九条命,也不够周太傅死的! 沈慎脸色沉下,笼在袖中的手已经不自觉握紧,他终于明白留侯为何特意叮嘱那句话了。 沈慎当初入学时,曾拜在周太傅门下。那时沈家日渐衰落,他本没有资格成为一朝太傅的学生,是周太傅不计身份为他破例。 周太傅于他,是恩师。 他了解周太傅,这位老者绝不是什么乱臣,周太傅只是……太执拗了,眼睛里揉不得沙子。正如知道沈慎成了留侯的人之后,每次年节沈慎送去的礼品,都会被他命人直接从大门丢出去。 留侯虽没有动作,沈慎也能感到他的视线一直停在自己身上,目光暗藏威慑。 留侯在提醒他,什么都不要做。 他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眼睁睁看着周太傅在少帝面前不住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