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说着,孟平掀了帘子进来了,他方才听见小李氏的话,忙问道:“二姐来过了?什么时候来的,娘怎么没留下她?” 小李氏当时其实连元丽的模样儿都未瞧真切,只是记得她脸冻的红红的,看着是过的还不坏的样子,见孟平这样追着问,欲要宽她两个的心,便笑道:“她过的好着了,穿的绫罗绸缎,脸也吃的圆圆的红红的,嫁给了皇子,必然从此有她的好日子过,若有良心了,给我们一年漏个三两百银子也够我们一家嚼用,没良心就此过她的好日子去也罢,我是不会指望女儿给我养老的。” 孟平深知小李氏的为人,也不与她多言,端着鸡汤转身到了上房,见孟源坐在炕上,便问孟源道:“父亲可也见了二姐?” 孟源点头道:“见了。” 孟平道:“父亲看二姐可还过的好?” 孟源摇头道:“她穿着外族人的衣服,头发也结成辫子,说是要出远门去,此生怕不会再回来了。” 孟平听了这话,两眼险要掉下泪来,忙抬头忍了,将鸡汤递于孟源道:“父亲喝些鸡汤,儿先去温课了。” 孟平出了厅房,听见小李氏在厨房里与元娇两个高声谈论元丽今日的好日子,又说些如何再替元娇办份丰厚嫁妆的话,掀了帘子重又进去坐在灶下对小李氏言道:“大姐如今也不过十六岁,姑母家的表姐如今十八了也还没嫁人,她更不该着急。况且有了刘家这一回,也该长些记性好好在家养上两年。我方才听父亲说二姐穿着外族人衣服,说是从此要出远门去,此生怕不能再回来的,即是如此,那这钱就是她给父母自己的卖身钱,俗言道,鱼有尽时,常渔而不竭,母亲拿了这钱为大姐办份嫁妆,若是遇到不好的人家,去了一样是受苦,不如拿这份钱做注本钱典上一间铺子,咱们一家做个营生,也好日日有个生息。” 小李氏最听孟平的话,见他说的十分有理,当下也沉默不语。 元娇却在炕上哧的一声哭了起来,半晌才道:“她必是将自己卖给了回鹘人了,不然如何会穿外族人衣服。那年有个打羊毛毡的回鹘人,不是每年来打羊毛毡都要来问过元丽的吗,说愿意出三百银子卖了元丽给自家当太太的。” 小李氏将碗摔倒灶台上,怒道:“好好的事情,都叫你们一个二个哭臊了,她即经元秋的手入了宫,又如何能搭上那回鹘人?就是真跟了回鹘人,又有什么不好,他年年都来,可见是个真心的,况且还愿意给咱们银子。若留在京中,没有一份像样的嫁妆那里能嫁出去?” 她虽嘴里这样说着,心里却也难受了起来,端着一碗鸡汤咽不下去,转身揩着眼泪擦起了锅台。 圣人过了千秋,蒋仪便也闲了下来。孟府二爷孟泛在狱中仗着元秋打点,过了月余也放了出来,只是王氏因生着孟宣的气,叫自己院中的婆子狠查了几回下人们偷酒夜赌的,但凡与这些事有沾染的全抓了打的打,卖的卖,把徐氏自己的人给清了一清。 孟泛没了官职,孟宣又是个三两不靠只会花钱的主,孟府这下是真的败落了下来,又因年轻的奴仆们几乎全被打发了,只剩下些老人们,这府里便更是一派苍苍之气。徐氏掌着家越发小气起来,各家的炭火也不过做个样子,李氏这上房里若不是有元秋派人送来的银霜炭,真不知要怎么过冬。 蒋仪因自己小屋中没有炭火,白日里便常在李氏屋中做绣活练书法。这日她正在炕上写着小楷,就见平日上学堂很少见面的英才掀了帘子进来,他穿件花棉布长袍子,缩着手笑道:“姐姐又在写字了?” 李氏方才多吃了两块点心嫌撑的慌,叫青青扶着出去转了,只有蒋仪一人坐在炕上,她笑着对福春道:“快替三少爷端了登子来,叫他坐了。” 英才摆手道:“我也脚冻的慌,要到炕上来暖一暖,不用登子的。” 他也不等蒋仪让便踢了两只鞋坐在炕上,屁股扯着一床的褥子扭到蒋仪身边看了蒋仪写的宣纸笑道:“姐姐这手小楷写的真是好,快教教我吧。” 蒋仪自己往边上挪了挪道:“三弟有王家族学里上学,教书的都是大儒们,都能写的一手好字,我这不过是小巧,男子如何学得?” 英才摸摸鼻子道:“哼,我们那先生人不成,因我惹怒了他,已不要我去上学堂了。” 蒋仪惊道:“这是为何?三弟必是在开玩笑吧。” 她虽说着,见英才仍往自己这边靠来,便挪了两腿下炕沿,唤福春拿了鞋过来穿了,只半身倚坐在炕沿上。 英才叹道:“我们那先生,先前不是纳了个妾吗?因家中夫人善妒,便置外室养了,本想教她生个孩子了再接回家去,谁知被夫人知道,一顿打到这外宅来,把那妾也打了,把先生也打了,因我与两个小厮平日常替先生这小妾送些米面粮油的,先生倒是怪上我,说是我偷偷告到他家中,竟把我革了学籍,叫我原回家来了。因为这事,大伯母说我的小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