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谁知一来就碰到这样一个噩耗,此时恨不能自己就此被雷劈了,或者叫街的乱马踏死了不用回家才好,但天下那能事事遂人愿,今日万里晴空,街上行人都无,她也只能一步挪一步,终究要回到赁来的小院中去。 蒋仪回了自己屋中,见善春难得伺候在屋中,便笑道:“辛苦妹妹了,厨下如今活计不多呗。” 善春忙笑着福道:“厨下那里有什么活计,不过是四夫人从那里听来说如今市面上绣花的帕子能卖上价,整日的拘着我们在东跨院后院里绣帕子罢了。” 蒋仪一想,这也正是徐氏会做的事情,便也一笑置之。 “府里这两日还平静吧?”蒋仪装作漫不经心的问。 福春道:“昨儿夜里大半夜的不安生,也不知谁进进出出的,今日一早二爷就发了脾气,把一个端茶的小丫头给撵了,吃饭时四夫人又把抱瓶骂了,主子们气不顺,奴才们都吓的大气也不敢喘,走路都要贴了墙根。” 蒋仪心道,是了,必是昨儿夜里事情不成,孟泛等得知了,早间起来才会这样发脾气,只天佑坊禁了还能回到府中,想必也是借了那王左使的面子。 她此时还有正事要做,因那屏风太大,帷幕过巨,元秋入宫与圣人商议订要绣上《大方广佛华严经》,盖因这经是佛祖在摩竭陀国伽耶山的一棵菩提树下悟道之后,讲的第一卷经,有道是佛祖释迦牟尼讲经的四十九年分为五个时期:华严时、阿含时、方等时、般若时、法华涅盘时。有首偈子说明五时说法的过程:“华严最初三七日,阿含十二方等八,二十二年般若谈,法华涅盘共八载”; 如今订绣《大方广佛华严经》在帷幕上,取的,便也是涅盘与新生之意。 如今因蒋仪要抄经,她这抱厦里便清了一切家什出去,独在窗前留下平整一面大案,挤的整间屋子都拥挤不堪。 她铺了宣纸,提笔才写了几个大字,就听外面一阵脚步急促,有人奔进了内院,外间也是喧喧嚷嚷。蒋仪唤了福春来道:“你出去看看,外间什么事这样闹哄哄的。” 福春去了半晌,李氏都从里间出来了,站在方正居大门口望外看,蒋仪见福春一去不来,便也搁了笔出来到外间。 李氏道:“都莫要出去,在这里候着。” 不一会儿,便见一位穿公服戴硬幞头的官员带着一群兵卫自夹巷走了过来,那官员见了李氏,一揖道:“下官因公务在身,扰了老夫人清静。” 李氏忙伸手扶了道:“官家莫要如此,只是不知你来府,可有什么公事在身?” 那官员道:“贵府二爷孟泛,在蜀中任上贪墨过巨,如今圣上震怒,然念在当年节度使为国捐躯,故额外开恩,只叫小的们来府中查抄二爷院子。” 李氏腿一软两眶老泪便流了下来道:“是老身教子无方,官家还请奏明圣上,犬子们都是一心为国尽忠的,他这些年连个好些的宅子没有,只是与我屈居在这方寸之,如何能有贪墨之事?” 那官员道:“如今大事既定,小的们也只是奉命办差,还请老夫人体谅,此时二爷那院正在围禁起来查抄,其余各院的人莫要再多走动,若叫本官手下的人瞧见了,少不了要同罪处置的。” 说完作了一揖,尽是扬长而去。 李氏此时手抖的厉害,四周看了看对蒋仪道:“仪儿,快去你大舅母院中,叫她赶紧知会王府一声,看如何能保下你二舅来。” 蒋仪心知昨夜的事情必是已经走漏风声叫陆钦州知道了,只是他也发作的太快了,如今还不到中午,公差便来了。她领了命,提了裙自小荷塘后在往六里居去了,一路上远远瞧了西垮院一眼,果见已叫卫兵们围的个水泄不通,内里还伴着哭声吵声。福春半天未来,必是正好撞上,也叫一并拘了。 她进了六里居正屋,见王氏徐氏两个正坐在临窗炕上话家常,也不及行礼,便将西跨院被圈起来查抄的事并那官员方才说的话一并给王氏说了。 王氏听了也不惊慌,沉吟半昨才道:“我知道了,仪儿你也莫要放在心上,快去抄经吧。”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