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说她饭没吃完,拖着毛蛋就走。毛蛋不肯走,听到在说糖块就闹着要吃。别人还没说啥憋着气的陈氏就骂了他一通:“闹什么你不嫌丢人!跟我回去!” 本来是想骂给吴氏他们听,结果没人搭理她,陈氏气哄哄走了。 卫大郎说了她一回两回都不好使,估摸也懒得说了,只道女人家眼皮子浅,让卫成别往心上去,又问他在宿州府的种种见闻。卫二郎也竖着耳朵在听,看大家都想知道,卫成就从头讲起,从他正月间出门开始说,说他怎么去的宿州,到了之后怎么找到的地方,拜见了谁,人家怎么考他,他又如何应答,就这样得了学官赏识云云。 “你写信回来说学堂那边给发文房四宝鞋帽长衫,考得好还能拿钱,是真的?” 卫成点头说不假。 “从前只知道读书费钱,去了府学方知学问做得好一点儿也不费钱,朝廷下大力气在各地兴建学堂,这些学堂不收束脩提供住处不说,还补贴生活。我出门之前娘给我拿的钱,除了路上有些开销,其他时候没怎么用过。” 卫成说着又要拿钱出来交还给吴氏。 吴氏让他收着,这钱吧,不用可以,不能没有。 这下别说赌气跑了的陈氏,就连二房李氏心里也闹,头年都觉得分了家之后爹娘肯定供不起老三,过不了几年他也要回来务农,到时候他还不如他两个哥,至少大郎二郎有一把子力气,老三人虽然踏实,下地不太行,比不上老庄稼把式……现在看看,他们还抠抠搜搜的,老三日子这么舒坦……都是一家的兄弟,早几年同吃同住,怎么差距变得这样大了? 三郎是府学学子,是高高在上的读书人,爹娘啥时候提起他都高兴。 大郎二郎呢? 活没少干,没得过夸。 两个哥哥没待多会儿,说地里有活也先后离开了。回去之后李氏就有些闷闷不乐,卫二郎问她咋的?李氏知道男人的性子,没说讨嫌的话,只道羡慕,说她明年也想送虎娃去村学。 “送去学几个字也好,干啥都不会被蒙。” 李氏听着有些不是滋味,她说:“我是想让虎娃考功名,就像他三叔那样,先去村学读两年,稍微大一点就送去镇上学塾……” “你该不是还想让他在二十之前考个秀才,考上了去官学读书?” “三郎也是二十出头才考上的,虎娃比着这样就行。你想想看我们虎娃才五岁,明年六岁开蒙,读十几年还能考不上个秀才?” 卫二郎心里同样羡慕,偶尔他也会想想,假如自己当初咬牙撑下来了又是怎样? 思来想去,就算他撑下来了恐怕也学不来这等风光,只能拖垮家里。 他脑子笨,不开窍,光会卖力气。 读书又不看力气,是看聪明劲儿的。 “你要送虎娃去读书我同意,能不能读看他自己,你别把梦做得太美,别过分逼他。都是一家兄弟三郎有这么大出息我却是个地里刨食的,你不甘心我知道。不甘心又能咋样?不然怎么说读书人金贵?要是谁都能读还金贵什么?” “他爹你该相信虎娃,虎娃像他三叔,生下来就白净,有读书人的样子。” “从来只听说外甥似舅侄女似姑,哪有生儿子像家里兄弟的,像了兄弟还得了???” 李氏:…… “浑说啥呢?我跟着把虎娃的束脩存起来,明年送他到老秀才那儿去。” 人活着是要点盼头,李氏见识到读书人的体面风光,不想儿子学他亲爹也正常。种地的日子不好过,年景好的时候能吃个饱饭,遇上年景不好就要饿肚子,累死累活还得看天。能考出功名就不同,三郎现在的口粮都是衙门供的,以后再能高中当了官老爷就摇身一变成了正经吃皇粮的,饿着谁都饿不着他。 羡慕,她真的羡慕。 李氏又知道自己跟着大嫂闹分家把婆婆得罪狠了,三郎的光她们沾不上,能咋办? 闹?去年把话说得那么绝,闹能管用? 也只能盼着虎娃出息。 她指望有天能跟婆婆一样,听人吹捧被人羡慕。 李氏会生出这样的想法,吴氏没想到,吴氏这会儿在干嘛?她看着三郎吃好放了筷子,然后想起来伸手进怀里,摸出一个手帕包着的东西,放到她面前桌上。 “差点忘了,这是给娘的。” 吴氏一愣:“我又不缺啥,咋还给我买了东西?” 嘴上这么说,她还是伸手拿起来,还没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