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都端不起来吧。” 赫连尹背脊僵冷,“这等于说,我表明看着和正常人无异,但其实我的左手已经废了是吗?” “如果恢复得快,你几年后也许还可以再谈钢琴。” “恢复的几率为多少?” “百分之三十。” 她的心脏骤然一紧,眼眸黯淡,“我受伤这件事,有多少人知道?” “班主任和我,需要我现在打电话给你家人么?转告他们你的情况。” “不用。”她机械地说:“我受伤的事情,请转告班主任,不要告诉任何人,我们家的人都很忙,我不想他们担心。” 于歌一怔,转过头来,眼神复杂难辨,“你还打算自己一个人扛着吗?这不是小事啊,最好和家人商量一下吧。” “等我明天问过主治医生在说吧。” * 上午的天空阴阴的。 云层低低的压在头顶。 一只白皙的手推开办公室的门。 赫连尹捂住裹着石膏的手离开主治医生的办公室,她垂着睫毛,一动不动。 主治医生说她的手没有问题,手术也很成功,只是断了的神经线暂时跟她的原神经线融合不起来,有点儿排斥,并不关乎手术的问题,而是原神经线要跟断开的重新融合,需要时间,短则几年,长则几十年,主要看她本身的恢复力和意志力。 她慢慢走着。 胸腔里仿佛有血腥气息正在翻滚。 眼下正意气风发的她,突然废了一只手,虽然是不常用的左手,但也仿佛是孙悟空戴上了紧箍咒一般,无限压抑痛苦。怎么可以这样?她还有许多事情没去干,就这样废了一只手,这对她来说,是否太残忍了? 她宁愿相信这是一场噩梦,期待着一切痛苦不过是瞬间的错位,等待着噩梦醒来,天旋日转,世界复原的那一刻。 然而她的太阳穴嗡嗡作鸣。 胸口抑闷。 这一切都在提醒着她这是真的。 她的左手废了。 赫连尹瞳孔失焦,浑浑噩噩地走到了医院的后院。 一道闪电划破了半空。 下起雨了。 暴雨倾盆。 她没有任何犹豫,穿着单薄的病服走进狂风暴雨里。 雨下得极密。 风极大。 方向旋转不定。 一会儿吹得重如泰山。 一会儿又如和风细雨般飞略。 她浑身湿透。 向上仰望。 大雨打在她的眼睛里。 视线中白茫茫一片。 什么都是模模糊糊的,辨别不清。 一阵强风吹来。 赫连尹打了个哆嗦,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童年,那年,母亲叫自己走到冰水中去坐着,她的心就已经冷了。后来,父亲又死了。从此,她的心在没有暖过,不争吵,不抗议,不苦恼,一个人默默地追求着理想和未来,她以为她是幸运的,没想到,噩耗总在人觉得幸福快乐的时候来临。 她明明已经打进市队了。 很快她就可以打进国家队。 在打上国际。 那时候,她就可以提前获取名牌大学资格,她的高中生涯也就可以提前结束了。 然后,她就可以放松下来追求音乐的。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她的手废了,这样的话,她还可以继续参加竞赛么?会被遣返么?会功亏一篑么? 赫连尹不受控制地捂住脑袋。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