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蛮不讲理的冯俊飞竟有这么一个宽厚、善良的母亲,因此,楚天齐记住了这个面庞清秀、身体清瘦的女人形象。 楚天齐回家后,向父亲说起此事。父亲批评了他,并告诉他“冯俊飞的父亲以前是矿工,得病死了,他的母亲很不容易,冯俊飞去城里他大伯家了,他母亲只能在娘家——葫芦沟村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 …… 警车就要拐上去葫芦村的小路时,迎面一辆搭着布篷的三轮车开了过来,三轮车停下,上面下来一个男人,迅速向警车跑来。 楚天齐看清楚了看人,正是葫芦沟村主任胡小刚,楚天齐和赵所长迎着胡小刚走过去。 “楚乡长、赵所长,我小姑喝药了。她……”胡小刚眼圈发红,颤声说着。 楚天齐打断了他的话,说道:“她喝的什么药?” “敌敌畏。”胡小刚向农用车一指,说道,“瓶在车上放着。” “赵所长,你继续去村里,我和他们去卫生院。”楚天齐对着赵所长说道,“对了,我用一下你的手机。” 赵所长把手机递给了楚天齐。 楚天齐接过手机,拨了出去。万幸,有信号。电话接通了,楚天齐对着话筒说道:“宁乡长,我是楚天齐,有人喝敌敌畏了,马上让卫生院做好抢救准备。”说完,结束通话,把手机给了赵所长,迅速和胡小刚上了农用车车厢。农用车“突突突”的开动了。 虽然搭着半块布篷,可凛冽的寒风仍然肆无忌惮的猛烈吹过。 布篷下,一张恐怖的面庞出现在眼前,楚天齐仔细辨认,才发现正是曾经熟悉的那个善良的脸孔。女人躺在褥子上,发紫的脸上布满汗珠,嘴角不时流着白沫,嘴边枕头上湿湿的,上面还残留着白沫和口水的痕迹。她的瞳孔很小,胸脯极速起伏着,并不时发出“哼哼”的声音。 女人旁边坐着一男一女两位老人,他们都有七十多岁的样子。老头胡须抖动,紧*咬牙关,眼中噙着混浊的泪水。老妇与其说是坐着,不如说是趴着,她目光呆滞,褶皱的脸上布满泪痕,嘴里不停念叨着:“小琴,苦命的孩儿,你怎么就想不开呢?呜呜……”一边说着,她一边用干巴巴的手掌捶打着车厢。 胡小刚把楚天齐向旁边拽了拽,说道:“楚乡长,今天三*点来钟的时候,我五奶奶见小姑还没有做饭,以为她睡着了或是生病了,就到西屋找她。谁知,刚挑起门帘,就见小姑‘咣当’倒在地上,她手里的瓶子掉在一边。五奶奶一边哭着,一边喊我五爷爷。五爷爷过去,拿起瓶子一看,是‘敌敌畏’,就赶紧到外面喊人。我正在村委会,听到喊声,才知道出了事,我先向派出所报了警,就赶紧让石头开车送人到卫生院。” “在这之前,她有什么异常吗?”楚天齐若有所思的问道。 “也没发现什么异常,我小姑平时话少、也不爱出屋。”胡小刚想了想,又说道,“对了,有这么一件事,前几天她到村委会和我说‘小刚,以后多照顾照顾你五爷跟五奶奶’。当时我也没觉出什么,就说‘小姑,你放心,我会像对待亲爷爷奶奶那样对待五爷和五奶奶的’,现在想起来觉得有点反常,可能那时候她就有这个心思了吧。” “哦,出事前后,他都接触过什么人或是碰到什么特殊的事了吗?”楚天齐问道。 “没有啊。”胡小刚挠了挠头皮说道,“哎,对了,去村委会那天,她刚从县城回来。” “哦……”楚天齐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车上更静了,只能听到老妇的呜咽声和胡小琴气管偶尔发出的“呼呼”声,再有就是不时吹打着脸庞的寒风发出“呜呜”的声音。 …… 农用车终于进了卫生院,院长和一名女医生正在等候。大家迅速把胡小琴抬下车,送进医务室。院长让楚天齐和家属退到外面,和女医生一起开始给她洗胃。 众人在外面焦急的等候着,不时透过门上的玻璃向里张望。 过了一会儿,宁俊琦也来了。胡小刚又把情况简单向她说了一遍。 “家里人呢?”宁俊琦问道,“子女呢?” 楚天齐忙说道:“她是组织部冯科长的母亲。” “啊?”宁俊琦很惊讶。 胡小刚接过话茬:“出来时,我让村会计通知他了。” 此时,屋子里传出呕吐的声音。楚天齐通过玻璃看到,女医生正用筷子在朱小琴的嘴里来回的捅着,不时有污水从嘴里吐出。 既然是冯科长的母亲,那就是冯副书记的弟妹了,宁俊琦也就和楚天齐在长条椅上坐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