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暮雪这夜安睡,一夜无梦。 萧安辰却不太好,睡前经历了这些,带着怒气回的皇宫,到了朝春宫发现那副苏暮雪的美人图不见了,大发雷霆,还杖责了几个宫女内侍,最后在桌子底下找到。 他宝贝似的搂着画卷,谁都不许碰。袅袅烛光映得他面容虚晃,锋利的侧颜较之前又清瘦了些,倚着那处久久未动,好似一尊像。 周嵩劝说了好久,才劝着他沐浴更了衣衫就寝,躺在榻上时,还能听到他喃喃自语声。 “周嵩,你有没有试着思念过一个人?”萧安辰问道。 周嵩五岁净身入宫,起初确实还能想起个人来,渐渐地,他忘了思念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了。 周嵩回道:“没有。” 萧安辰:“她这几日频频出现在我梦中,你说,她是不是快要原谅我了。” 能惹得帝王胡言乱语的,除了皇后娘娘已无第二人,周嵩知晓,帝王这是又想皇后娘娘了。 这几日但凡空下来,陛下总会拿着那幅娘娘的自画像看个没完,只有那时眉宇间才会生出淡淡的笑意。 他命人把宅子修成同梅园一样的陈设,就是想着睹物思人。 只是越睹物方知思念不绝,最后累的还是自己。 周嵩想劝,可话到嘴边突然不知如何开口了,情爱这东西,他没尝过,所以不懂,也看不懂帝王这一朝一暮的做法。 之前是陛下不要皇后的,百般刁难,怎地现下又发了疯似地想呢。 难不成真应了那句,失去了才知珍贵。 周嵩真是越发看不懂了。 别说他不懂,连萧安辰也不懂自己,他时常懊悔为何当日没有看懂自己的心思,一味苛责她。 现如今想把人哄回来,都不知该如何去哄。 怪他,都是他的缘故。 其他大臣也把这一切看在心里,私下里几个人议论起这事,都说帝王怕是得了失心疯,人在时百般看不顺眼,人不在了,又千方百计地想,连个画像都不放过。 当然,这话只敢私底下说说。 没人真敢到帝王面前嚼舌根,不要命了么。 没成想还真就有不要命的。 国公仗着年岁大,又是两朝元老,有功勋在身,金殿上谏言,皇嗣乃立国之本,求陛下行选秀之举,充盈后宫,绵延子嗣,兴我云风国。 那日,天边日头陡然被一团乌云遮挡,明晃晃的金銮殿里没了灼眼的光泽,萧安辰缓缓抬眸,漆黑的瞳仁似沉寂的深海,让人看一眼,直呼不能活。 “国公说什么?”他似是没听清。 偌大的金銮殿内想起了国公铿锵有力的声音:“皇嗣乃立国之本,求陛下行选秀之举,充盈后宫,绵延子嗣,兴我云风国。” 言罢,抽气声此起彼伏。 月余前有大臣上奏帝王选秀之事,至今那位大臣还在清扫茅厕,看来清扫茅厕大军又要多一员猛将了。 众人都替国公捏了把冷汗。 萧安辰冷色当即沉下来,“选秀之事乃朕的家事,不必在殿上议。” “陛下的事便是百姓的事。”国公道,“皇嗣关乎国本,请陛下三思。” 萧安辰已多日不曾在金銮殿上发火,他冷眼睨过所有人,“怎么?其他爱卿也是此意?” 右相王卯率先出列,躬身作揖道:“皇嗣关乎国本,求陛下三思。” 随后左相常庸也站出来,然后是崔云忠、兵部侍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