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想办法熬过这个年节就好了。” 电梯旁摆了一盆青翠欲滴的君子竹, 笔直挺拔在冷光下伸展, 空气里弥漫的都是温暖,意识不到一墙之隔的风雪交加。 电梯显示楼层缓缓下降, 纪听白陪纪安黎等电梯。 “你自己的事妈妈从来没拦你。但这事儿——” 纪安黎拎包和他并肩站在一起, 转头看他:“趁老爷子还在,再考虑考虑。” 阳光透过厚厚的云层洒下点光,树枝融化的冰锥滴滴答答融成滩水, 少年一头短发刺拉拉的,此时手揣在兜里, 逆着光线微低着头,俨然有了属于男人的脊梁。 纪听白咬着支烟,没点火,烟嘴微涩。 他说:“好。” 纪安黎踩着细高跟, 忽然想到件事儿, “上次那张专辑在欧洲市场反馈不错, 要你真喜欢这行, 欧洲那边会比国内好很多。”她笑眯眯的样子, 像春蚕吐出的纯白花蕊,几十年的音乐造诣晕染在纪安黎婀娜的身段上, 她看上去依旧年轻。 纪听白想了想, 摇头拒绝她。 纪安黎叹口气, 只能惋惜摇头, “可惜啦。” “滴——”电梯到了,开门。 “——走了。”纪安黎向纪听白告别,“我来的事儿别让你哥知道,麻烦。你也别送了,老杨的车在下面等我呢。” 纪安黎说:“回去吧。多陪陪你爷爷。” 身边是沉默的回应。 纪安黎回头,她身后空无一人,只看见一个颀长的背影,在皑皑阳光下,踩着反光的大理石地板,像是追着什么,很快消失在回廊尽头。 白了头的高山在暖阳中露头,树枝苍劲不折的姿态落下点点光影。 这场下了几天的大雪有停的趋势,车轮压过雪融湿润的马路, 下午三点钟,孟琼戴着口罩,看着扶梯顶上反光镜子中的自己。 她整个人裹在大衣里,金色卷发飘飘扬扬在肩头打起卷,整张脸几乎都掩藏在口罩后,只露出一双琥珀色的眼,像朵在迷失在春天的玫瑰,刚从外面进来,鼻头微红,柔和的光线映照她的眉眼,细细的眉毛不安的皱着。 扶梯徐徐上到二楼。 接近年关,医院大厅熙熙攘攘。 一段长廊扶椅上,闹哄哄挤了一群人。 哭哭啼啼的小男孩抓着妈妈的衣角撒泼,鲁莽又带着点儿勇敢,护士阿姨苦口婆心,爷爷奶奶不断诱哄,稚嫩的小脸皱成苦瓜也不愿轻易张嘴,小短腿蹬来蹬去,大人们节节败退。 在爱里浸泡的小孩才有资格任性呀。 孟琼走过他们时,她甚至想揉一揉小男孩毛茸茸的脑袋。 这么想着,她平静往前走,玻璃连廊那头是住院楼,再拐进去是电梯口。 住院楼的人渐渐多起来,护士和病人来来往往,孟琼站在电梯口,仿佛与整个嘈杂的世界格格不入。 她眯着眼睛,看悬挂一旁蓝蓝白白的指示牌其中一栏——8f神经内科 脊背挺得很直,像不被轻易击垮的巨人,平静的眉眼内却席卷过汹涌的浪潮。 指示灯闪烁,电梯直上八楼。 梁遇的病房朝阳,光线很好,薄薄的窗帘拉开来能看见整个医院小花园。 孟琼敲门进去,充满消毒水味的病房里空无一人,桌上还放着喝剩下的南瓜小粥。 路过的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