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去公司的时候眼睛下面两个明显的黑眼圈,脸色苍白憔悴,人事部徐主管经过助理办公室门口时看见了,过了会儿心疼地送过来两块巧克力。 方谨道过谢,吃过巧克力感觉好了一点儿,便振奋起来去茶水间倒黑咖啡喝。 结果他刚推开走廊尽头茶水间的玻璃门,迎面便撞见顾远端着咖啡杯往外走。方谨怔了一下,连忙低下头侧到一边,准备等顾远先走出去,谁知眼角余光却瞥见他那双黑色牛皮鞋在自己身边停了下来。 方谨没抬眼,但能感觉到顾远的目光钉在自己头顶上,他甚至奇异地觉得有一点点发热。 “……”顾远突然开口问:“你脸色怎么了?” 方谨有些讶异,“没什么,只是昨晚没睡好——” 顾远沉默了一会,狭窄的茶水间被一种怪异而尴尬的气氛包围了。 “昨天是我急躁了,你别放在心上。”过了一会只听他道,“其实不是你的错,是我不对。” 他说话时尾音带着悠悠的味道,然而那话里的意思过了好几秒才渐渐进到方谨脑子里,瞬间他心脏都紧缩起来,血液快速冲击面颊,连指尖都仿佛麻痹失去了感觉。 方谨张了张口,片刻后才勉强保持住声音正常:“对不起,是我开车不小心……差点连累到您……” 顾远本来想说什么,但听到连累这个词表情顿时微妙了下。 “还好没害得顾总受伤,”方谨顿了顿,低声道:“我以后开车会很注意的。” 顾远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面色有点微妙的纠结,似乎在很迟疑到底要不要开口。半晌他终于无声地叹了口气,放弃般道:“你肯定误会了我的意思,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算了,你今早有会议没?” 方谨莫名摇头。 顾远简短道:“跟我来。”紧接着也不管一头雾水的方谨,直接穿过走廊去了秘书处,探头对正偷偷摸摸躲在电脑后吃小笼包早餐的秘书皱眉道:“我带方助理出去一下,帮我把早上的例会取消!”紧接着也不管秘书差点儿被哽到的表情,径直向电梯走去。 方谨十分疑惑,只得跟着他往外走。顾远并没有叫司机张叔,而是自己去停车场开了那辆黑色奔驰,让方谨坐到副驾驶上,一路向市中心以外开去。 一路上街景不断向后逝去,顾远一言不发,似乎心情并不太好的样子。方谨注意到行车方向渐渐向市郊开去,但顾远又没有开导航,大概他对要去的地方很熟悉,已经非常轻车熟路了。 外环交通顺畅,行车速度很快,半个多小时后他们便到达了目的地。顾远推门下车,方谨抬头一看,赫然是座公墓! 顾远来看谁,难道是他母亲? 但顾远生母大家出身,难产而亡,顾名宗当年是盛大安葬了的,怎么也不可能在这里啊? 顾远大概看出了方谨的疑惑,半开玩笑道:“这里埋着的人……嗯,是我初恋。” 方谨顿时被口水呛住了。 顾远尴尬自嘲地笑了笑,神情有些低落,招招手示意他跟着自己往里走。两人穿过前台管理处,后面是条洁白鹅卵石铺就的小径,一直通向碧草青青的山坡后,周围是一座座灰黑色的石碑。能看出石质都还不错,经过风吹雨打后反而显出一种古朴和沧桑的韵味。 走了几分钟后,顾远穿过草地上的碑林,停在一块无名石碑前。 “就是这里了。” 方谨走到他身侧,只见石碑上并没有姓名和生卒年月,就是光滑凭证的一面,只在右下角上刻着一行苍劲的——顾远 立。 “是我亲手刻的,为这个还专门去学了几个月。” 方谨异常诧异,半晌才小心问:“这是怎么回事?” 顾远叹了口气:“你知道我十七八岁的时候,开车出过事情对吧?” ——但你不是一个人三更半夜开的车吗,没听说出事时车里还有别人啊? 顾远看出了方谨的疑问,摇头道:“她不是在车里撞死的。这件事我从没提起过,连我父亲都不知道,你是除我之外第一个来到这里的人。所以接下来不管听到什么都请你为我保密,这件事已经梗在我心里很多年了。” 他顿了顿,道:“我是rh阴性ab型血,继承自我父亲,是熊猫血中最罕见的那一种。而她跟我血型一样,很多年前被人卖到我家来,就是专门等着发生意外时给我输血的。” 方谨脑子一片空白,目光茫然盯着顾远。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以为自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