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 她想起来了,在哪里见到过。 那天是情人节。 她一个人形影单只地走在意大利的街头上,街上卖玫瑰花的孩童送给了她一支免费的玫瑰花,那束玫瑰花上的卡片,和夹在这本书里的卡片一模一样。 原本她以为,那花只是来自陌生人的善意。 却没想到,是他买给她的。 情人节,他只能以别人的名义,偷偷送了她那支花。 这张被他藏起来的贺卡,藏匿起来的爱。 在她努力朝前走的时候,他一直在她身边,陪着她走完了一段又一段。 她的指尖开始发抖,书摆放着的书架最上方,还压着两份文件。 虞清晚踮起脚,把藏起来的文件拿下来。 看清文件里的内容,虞清晚的呼吸一停。 一份是墓地选址,另一份遗嘱。 在她重病昏迷,生命垂危的时候,贺晟已经决定好随她而去,甚至已经安排好了所有的一切。 他明明答应了她,会好好活下去,实际上却早就坚定了陪她一起离开这个世界的决心。 如果重病的那段时间,她真的出了任何意外,他都做好了准备,不会让她孤单一人。 她的丈夫啊。 她本该是孑然一身地活在世界上,何其有幸,遇到他。 所有生命中缺失的爱,都由他一个人补了回来。 虞清晚的指尖捏着那份遗嘱,呼吸开始发抖,终于无法自持地哭出声来,泪水一滴滴砸落在纸页上,复杂的情绪涨满心脏,紧紧收缩。 越是想忍耐,泪水却越是汹涌不止。 卧室里,贺晟听见声音,走进书房时,就看见她拿着那份他当初立下的遗嘱,哭得泣不成声。 他快步走过去,将她揽进怀里,深邃的眸底是不易察觉的慌乱。 “不哭了,嗯?” 虞清晚埋在他的胸口,泪水迅速沾湿他的衣襟,耳畔是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她哭着说:“骗子....” 明明答应过她的,要好好活下去。 贺晟没有讲话,只是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掌心无声轻抚她的发丝,喉结轻滚了下。 她哽咽着,忽而出声问:“我手术之后,失明的时候,照顾我的那个人是你,对不对?” 话落,虞清晚感觉到男人的身体僵了下。 几秒后,他才慢慢放松下来,不再否认:“怎么知道的?” 她吸了吸鼻子,闷声说:“我又不笨。” 他以为只要不说话,她就认不出他了吗? 连给她吹头发的方法都一模一样,十年如一日不变。 虞清晚知道,那个时候贺晟因为当年的事不敢面对她,所以只能用这种方式,陪在她身边照顾她。 既然他不想让她发现,那她就装作认不出他。 贺晟,胆小鬼。 她埋在他的胸口低声抽泣着,还是哭个不停,贺晟不知道怎么办好,只能一下下轻抚着她的后背。 书房静谧,台灯静静亮着,在地板上洒下一片暖光,拉扯出两道长长的影子。 贺晟垂下眼,幽深的眼眸里藏匿着无尽情愫。 他的嗓音低沉:“贺太太,别忘了,你还欠我一场婚礼。” 闻言,虞清晚一怔,抬眸的瞬间,撞进他深邃的视线里。 四年前因为她病重,错过的那场婚礼。 得补给他。 贺晟紧紧凝着她的双眼,声线忽而变得郑重无比。 他的喉结轻滚,一字一句地问:“这一次,还愿意嫁给我吗?” 不同于上次雪天的游乐场里,他准备了那么多浪漫,补给了她一场盛大的求婚。 今天只是一个平淡无奇的夜晚。 是他独自等待了很久之后,终于等来的夜晚。 她再也不会离开,而他也不会再放开她的手。 虞清晚含着泪,重重地点头。 到底怎样才算真正爱过呢? 若是生离,他们的确真真切切地分开过,四年又四年。 若是死别,她也只差那么一点,就把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世界上。 可即便如此,他也从未想过放开她的手。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