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眸看了她一会儿,视线慢慢描摹过她消瘦的脸,尖尖的下巴,喉结滚了滚,极为认真地回答:“不丑,很漂亮。” 听见他的话,虞清晚忍不住弯起眼睛,笑了。 贺晟低下头,掌心捧起她的脸,很轻地去含她干涩苍白的唇,直到她的唇瓣再次湿润嫣红起来。 他低声问:“再坚持一段时间,等病好之后,我们就回家,好不好?” 她笑着点头:“嗯。” - 次日下午,贺晟回家取衣物时,虞清晚意外醒了过来。 病房里,贺明绯和谈砚都在守着,见她醒了,贺明绯连忙上前给她倒了杯水,目光担忧地问她饿不饿。 虞清晚摇了摇头,忽而出声:“姐姐,谈医生,我想拜托你们一件事。” 她顿了顿,声音不自觉泛起些哽咽。 “麻烦你们,看着他,千万不要让他做傻事。” 虽然那天贺晟答应她了,可虞清晚依旧不放心。 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贺明绯忍不住动容,握住她纤瘦的手,颤声安抚她:“清晚,会好的,一定会好的。你不要放弃....” 虞清晚努力扯了扯唇角,望着窗外萧条的风景出神片刻。 “我知道。只是,万一真的到了那天....” 他那样偏执的性子,要让她怎么放心呢。 - 夜里,医院顶楼的走廊里一片安静,冷白的光从头顶洒下来。 谈砚来到医院里,看见病房的走廊外,贺晟站在那里,还有贺氏集团的律师抱着电脑坐在一旁,噼里啪啦地打着字。 律师小心翼翼地出声问:“贺总,按照您的要求,您的遗产会全部捐献给血液病患者救助协会和红十字公益基金,除此之外,关于遗嘱,您还有其他条件吗....” 听见律师的话,谈砚瞳孔一缩,顿时意识到了什么。 贺晟在立遗嘱。 他的遗嘱。 谈砚红着眼,一把用力攥住他的衣领,试图让他清醒过来:“贺晟,你他妈是不是疯了!” 谈砚知道他疯,可没想过贺晟的执念竟然深到了这种地步。 贺晟推开他,只觉得从未有过的清醒。 他扯了扯唇角,幽深的漆眸里平静得让人心惊,深处却又似乎压抑着近乎偏执的情绪。 “我没疯。” 谈砚紧盯着他的脸,厉声吼道:“你以为清晚想看见你陪她一起去死吗?!” “谈砚,你知道吗?” 贺晟忽然出声打断他。 男人自嘲地勾起唇,眼尾泛起一抹猩红,这些日子隐忍着的所有情绪在这一刻尽数爆发出来,脖颈处的青筋爆起。 “如果不是她,我也不会活到今天。” 如果当初他没有在那个破旧的楼道里遇到虞清晚,没有见过她藏满求生欲和希望的眼睛,或许他早就死在了和来追债的人的打斗里,死在一潭晦涩的泥泞里。 对贺晟而言,这个世界其实无趣极了,没什么值得留恋的。 他从前不懂情爱,也不曾被谁爱过。 是她教会了他。 他从来就活得孑然一身,她就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牵挂。 如果她也不在了,所有的一切也都失去了意义。 她怕黑,怕冷。 他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孤单地离开。 怎么舍得。 - 一周后,和虞家人的骨髓配型出了结果,只有和虞姝的配型是全相合。 医院,虞姝坐在冰冷的长椅上,看着男人颀长挺拔的背影。 他瘦了不少,轮廓线条比之前更冷酷锋利,浑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窗户开着,男人的指缝里夹着烟,淡薄的烟圈吐出来,飘渺白雾笼罩在他冷冽的面庞周围,冥冥不清。 尼古丁的味道很快被冷风吹散。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