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半点介意,只觉得跟前的这张脸越看越可爱,越看越离不开,看久了,似乎连心头的仇恨也跟着淡化了不少,怕自己沉迷下去,当真失了斗志,裴安及时偏开目光,牵着她的手往前,也不说话,轻叹了一声。 芸娘忙问,“郎君怎么了?” 他眉目随她适才一般轻皱着,忍住嘴角笑意,也不看她,逗她道,“没什么,只觉得人生美满,有妻如此夫夫复何求,将来要是遭人嫉妒了可如何是好......” 芸娘听他一声叹息,道他是又遇上了什么难事,还紧张了一下,陡然听到他这么一声,且他声音还大,周围的人纷纷侧目过来,再看明春堂的几人愣愣发懵的模样,怕是都不敢认他了,不由脸色一红,伸手去捂他的嘴。 裴安也不躲,甚至还配合地弯下身,让她捂。 轻轻柔柔的掌心盖在他唇上,不再是往日的幽香,而是有一股清淡的药草味。 她应该刚上过药。 他心口冷不丁地一缩,疼痛绞得他呼吸都乱了。 尽管她掩饰得再好,他还是察觉到了她身上的伤,他偷偷揭开过她的衣襟,亲眼看到了她肩上的勒痕,和脚底的水泡。 他知道是怎么来了,妇人告诉他,见到他们时,她正用绳子拉着他走在林子里。 她才十六岁,入秋才到十七。 夜里看到她小小的身影躲在草堆后,往肩头和脚上抹药,一声都没吭时,那一刻他宁愿她就那般将他扔在林子里。 他也曾想过,是不是当初她嫁给了邢风,就不会有今日的劫难。 他那样争强好胜,万事不服输的一个人,什么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可在面对她时,却头一回没了自信,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给她一个安宁优渥的家。 若他这回真死了,回不来了,也会替她祈祷,往后余生能有一人陪着她,不再让她受半点苦楚。 她容颜绝色,性子温柔体贴,这般好的小娘子,天底下没有哪个男子不喜欢。 他知道只要自己一放手,便会立马失去她,可这样的念头一浮现出来,胸口实在太疼,他又不想将她托付给任何人了,无论如何,他也要活下去,亲自陪着她走过人生岁月,看着她从小姑娘到为人母,再到白头,她怎么样都好看,即便老了,必定也是光彩夺目。 他艰难地咽下喉咙,眼圈有了红意,握住她的手轻轻地拉下来,丝毫不在乎旁人的目光,走到她前面,蹲下身将她往背上一搂,背着她走向马匹。 芸娘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怕他摔了,也不敢挣扎,只红着脸拍他肩头,“郎君,你放我下来,我能走.......” “不放。”他咬紧了牙,俊俏的面容一股子坚定,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眼圈到底是红了透。 芸娘愣了一下,不明白他是怎么了,又听他轻声道,“一辈子都不放。” 他语气坚定温柔,如同一道春风,从她心坎上挠过,她一时失语,忘了反应。 两人是被逼迫才成的亲,彼此心里都明白,并没有半点感情,芸娘也从未指望过他们能像那些因感情而成亲的夫妻,婚后拥在一起,说着甜言蜜语,许着一辈子的海誓山盟。 说句不好听的,等他哪天腻了,再去接一个新人进来,她又能如何? 两人说不定自此以后连面都很少见,她只想着做好当妻子的本分,尽量经营好这一段婚姻,至于旁的,她从未去想过。 可那是从前,如今他们一道经历了生死,为这段平淡的婚姻,增添了血肉,似乎哪里又不一样了。 彼此扶持而来,谁都没有丢下谁,放弃谁,在绝境之中,相依为命,也曾是对方最后的希望。 芸娘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听了他的话,只觉心口涌出一股暖流,鼻尖生涩,内心却暖烘烘的。 她不再拦着他,胳膊环住了他的脖子,将脸轻轻地贴在了他身上,感受着这幅宽阔结实的后背给她带来的踏实。 他能替她遮风挡雨,能让她内心安宁,不惧不怕,她也想让他背着她走一辈子。 母亲说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当年父亲和她也并非青梅竹马,一见钟情,后来慢慢地才培养出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