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好像变了许多,可细想一想,还是那般厚颜无耻——说着是替太后来送贺礼,赖完一顿饭又赖着不走,打量谁不知道他那点心思。 李妩心下冷哼,大脑却又克制不住去想,那人如今在客房可睡着了?他明早不会还赖着,不去上朝吧? 胡思乱想了一阵,待意识到自己的思绪完全围绕着裴青玄转动,她懊恼闭上眼,试图将那讨人厌的混账甩出去,过了片刻,又抓过软枕蒙住脑袋,酝酿睡意。 好在白日忙碌,大脑一放松,困意很快席卷而来,然那人阴魂不散,便是睡着时也出现在她的梦里,一副温润斯文的样子,笑着唤她“阿妩”,身后是一大片浓郁的紫红色花朵,就连天空都被染成绮丽的红。 李妩未曾见过螳螂花,可看到那片花海的一霎,潜意识有个声音告诉她,这便是螳螂花。 微风拂过,紫红色的花朵摇曳,如翻涌的血浪袭来,几欲将她淹没。 她想要跑,双脚就如钉在原地,动弹不得,下一刻,一大片血浪朝她扑来—— “不要!” 双眼猛然睁开,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朦胧光亮。 “阿娘,你怎么了?” 身旁响起孩子软糯的嗓音,裴琏抬手揉着睡眼问:“是做噩梦了么?” 李妩侧过脸,呼吸还有些急促,看清裴琏的脸后,情绪稍缓:“没事,你接着睡。” 说着,她抬手拍着他的背,安抚了两下。 裴琏很快又睡了过去,李妩看着映入帷幔的微光,指尖掀起一角,外头已然天亮了。 本来还想继续躺会儿,但想到那个古怪的梦,半点睡意也无,索性掀被下床,待帷幔重新睡下,她抬手按住了心口的位置。 扑通、扑通、扑通。 心脏跳动有力而平稳,充满着生命力量,若不是沈云黛告诉她真相,谁能知道这里面有个蛊呢。 “真是荒唐。”自言自语说了声,她收回手,若无其事地继续穿衣。 待穿戴齐整,李妩推门走到院外,看到天边升起的红日映着远处连绵山峦,心情也开阔几分。 素筝住在侧屋,刚收拾好出门,转身见着主屋门前站着的主子,不由讶异:“主子今日怎的起的这般早?” 照往常习惯,主子起码还要睡半个时辰才会起。 “醒了就不想躺了。”李妩说着,又吩咐:“打水替我梳洗罢。” “是。”素筝脆生生应了声,很快就带着小丫鬟去了。 李妩就着晨光,在她的这座院落里懒洋洋溜达一圈,虽说四周也栽种了些花草,许是永乐宫的奇花异草看得多了,再看这些花草就显得稀疏平常,尤其是秋冬花草大多枯败凋零——也不是哪里都像永乐宫一样,栽种了那许多秋冬也照常盛开的花木。 若是能将永乐宫那些花木都栽过来,便一年四季都能看到花了。 她胡乱想着,不多时,素筝和两个小丫鬟端着热水巾帕回来。 “主子,进屋去吧。” 李妩应了声,转身往屋里去。 漱过口,素筝绞了块热帕子上前,又低声道:“主子,方才安杜木来报,说是贵客已经走了。” 安杜木如今是静园里的护院总管,手下管着庄子里二十八名护院小厮,白日一般在屋里歇着,夜里则轮番带人在庄子各处巡逻,以防宵小。 听到这禀报,李妩擦脸的手顿了下,而后又慢条斯理擦着,轻柔嗓音透过帕子似有些闷:“何时走的?” “说是寅时,天不亮就带人走了。”素筝接过李妩递回的帕子,拧身絮絮道:“黑灯瞎火的,怕是路都看不清。” “看不清也得回去,总不能耽误了早朝。” 先前他跑到南疆那么远,荒废了几月的早朝,后来又半死不活在紫宸宫躺了那样久,御案上的折子怕是都堆成山了。 李妩走到梳妆镜前,缓缓坐下,又拿过护肤的茉莉香膏,挖了一指头慢慢在掌心晕开,才覆上脸颊轻揉:“走了就好,省得早饭还要照应他。” 素筝悻悻说了声,而后拿起镶嵌螺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