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因为我们回不到过去了!”李妩喉头发紧,迎着他的目光尽量保持着冷静:“发生过的事就是发生过,没法当做没发生。我的的确确嫁过人,也的的确确背弃誓言,就如你,也的的确确恨过我、怨过我,也报复我、折辱我,这些事,怎能因着你一句话,就变得不存在呢?” “更重要的是,你我早已不是当初的裴青玄和李妩。你所爱的那个天真、善良、无忧无虑的李妩早已不见了,现在的我,就如你所见一般,自私自利,无情无义,视真心如草芥。还有你,你也不是我曾经爱过的那个裴青玄——” 说到激动处,眼中还是克制不住涌起些泪意,她哽咽着:“我喜欢的玄哥哥是位端稳自持,以诚待人的温润君子,他不像你,不像你一样口蜜腹剑,笑里藏刀,不像你一样不孝不悌,可以算计一切的人和事,更不会像你一样,以强权逼我、欺我、辱我。” 面对她带着哭腔的指责,裴青玄喉间像是扎了根刺,眼底也略过一抹晦色。 “阿妩,朕可以改。” 他伸手去擦她的泪:“只要你愿意,朕能变回从前的模样。” 李妩避开他的手,胸间诸般情绪并未因为宣泄出来而平静,反而惊涛骇浪般不断翻涌着,一点点摧毁着她的理智与冷静,这些话憋在心里太久,悲伤的情绪快要将她吞噬——正是因为曾经真心实意爱过,如今走到这个地步,现实与回忆交错地、加倍地折磨,越发叫人心碎神伤。 “放过我吧。” 李妩抱着被子坐起身,躺着的话泪水好像更难克制,她整理着情绪,平静着语气,最后再心平气和地劝一句曾经爱过的男人:“也放过你自己。”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对他们俩来说,都是解脱。 裴青玄也坐起身,似是觉得帐中氛围太过沉闷,扯开一边的幔帐。 昏黄烛光黯淡镀着屋内摆设,两厢无言,夜显得愈发寂静。 良久,裴青玄转眸,面色沉沉盯着帐中乌发披散的女人:“不可能。” 外头烛光微微映进来些,她卷翘的长睫也好似镀上一层柔和金光,凤尾蝶翼般轻轻颤抖着。 “朕不会再让你离开朕。” 幽邃的视线一点点描绘着她脸庞的每一寸,好似在给他的所有物打上标记,男人的嗓音又沉又冷:“明早,马车会来接你。” 李妩呼吸一窒,看着他掀被离去,下意识扯住他的袍袖。 裴青玄垂眸,语气很淡:“要留朕?” 李妩仰脸看他,一字一顿:“我不入宫。” 裴青玄置若未闻,只将袍袖从她掌心抽出:“听话。” 最后一角袍袖抽出,他往前走了两步,忽又想起什么,回过身,看着床榻间神态颓然的女子:“阿妩是个聪明人,应当知晓,违逆君令,后果如何。” 李妩未抬眼,也未出声。 直到那人的身影消失在静谧的屋内,她才攥紧被角,一滴泪洇湿手背。 原来宫里那七日,并非结束,而是真正噩梦的开端。 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宫里的马车就停在了李府。 半夜未眠的李妩脸色苍白,在前厅见到了陈嬷嬷。 “老奴奉陛下之命,来接娘子入宫。”陈嬷嬷道。 李妩看着陈嬷嬷,再看闻讯赶来的父兄长嫂,心下一片冰凉。 暗夺变成明抢,他彻底不装了。 “我有话与家里人说。”半夜过后,李妩情绪稳定不少,她平静看向陈嬷嬷:“我不与你们为难,还望你们别为难我。” 陈嬷嬷听着这不算客气的话,面色讪讪,却又不敢反驳,只好喏了声:“那娘子您可得快些说,若是耽误时辰久了,老奴回去也不好与陛下交差。” 李妩嗯了声,转而看向面色凝重的父兄与长嫂:“到侧间说罢。” 不多时,木门阖上,侧间就只剩下李家人——除了贪睡未起的李成远。 “阿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太傅昨夜也愁得没睡好,早上起来鬓边白头发都多了两根。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