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懿起初并为留意她的做作之态,她端起茶盏,轻轻吹了一口浮沫,笑道:“王爷自是信重妹妹的。只是毕竟是亲戚,人都到了府中,却无人接待,这哪里像样子?传出去岂不是……” 她边说边缓缓抬眸,待瞥见鲁绣月头上的簪子时,忽然愣住了,直到鲁绣月唤了两声,她方才缓缓继续道:“你娘家人千里迢迢赶来京城探望于你,这已不再是你的私事。这样吧,我现在下个帖子,请他们来府中赏花饮宴。不知你妹妹可许配了人家没有,若有我能做的,你只管说。” 鲁绣月已面现感激之色,轻声说道:“姐姐如此盛情,本不该辞的。只是我那小妹年纪还小,又是从小娇生惯养的,不大见人,恐惹姐姐不快。” 妙懿“咯咯”笑道:“妹妹真痴人也!谁出嫁前不是在家中娇惯长大的?等出了阁,有了夫家,自然就长大了。妹妹不必多虑,我这就叫人去下请帖。” 她缓缓站起身,正要往外走去,忽然回首道:“不知你家小妹闺名唤做何名?” 鲁绣月见问,迟疑了一下,道:“她大名唤做素莲。” 妙懿点了点头,说还有事要处理,先行告辞了。 送走了瑞王妃,卯儿关上门,得意道:“小姐可见方才王妃看您头上发簪时的表情了?” 鲁绣月也略有些飘飘然,她轻蔑一笑,道:“何为前倨后恭,就连堂堂王妃也未能免俗。” 她伸手轻柔的抚摸着发髻中的金簪,上面罕见的金色宝石在午后灿烂的阳光下耀得人直眼花。所谓人靠衣装,她鲁绣月的娘家可不是等闲之家,她的家族在江南也是有一号的。 有娘家撑腰,任谁也不能小瞧了她去。看来她今后也要多多戴些名贵珠宝才不会轻易被人看轻。 很快,请帖发了出去,几日后,鲁绣月的母亲前来赴席。妙懿亲自招待,席间难免问起了鲁绣月的小妹因何没来。 鲁夫人恭敬的道:“家里已给我那小女儿定了一门亲事,那日离府之后,小女便坐车往家里赶去,因此不能来。” 妙懿点点头,不再问下去。 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一辆马车悄悄驶出了京城一处宅院。大街上人烟稀少,只有做小买卖的小贩打着哈气,挑着担子,赶着驴车,一心一意的赶路,行色匆匆,谁也不曾留意旁人。 马车不紧不慢的前行着,忽然从街边胡同里斜刺里窜出了一个人影,直愣愣的朝着那辆行驶中的马车飞奔而去。眼见着就要冲上马车了,那人却丝毫没有闪躲的意思。 赶车的车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勒住了缰绳,马儿嘶鸣一声,停在原地,马蹄乱踏中,那男人一跃而起,趁机猛的窜上了马车,只听得车内女子惊叫连连,紧接着,胡同内一片喧哗之声,一连冲出五六个青年男子,指着马车的方向大喊大叫道:“别让那贼跑了!” 显然是贼人偷了财物,逃跑时慌不择路。 车夫忙跳下马车,冲那些人挥手,颤抖着声音道:“快,快救我家小姐!那贼在马车里!” 这一闹,马车里的贼可藏不住,一猫腰又从车里窜了出来,而他的右手还拎着一个红衣女郎。 “接着吧!”那贼人竟然直接将手里的女人当武器朝追赶他的人扔了过去。 有那机警的见此情景,怕弄出人命,已飞扑上前,伸手先将那女子接住。与此同时,那贼已跳下马车,飞窜着离去。 众人此时已缓过神来,将红衣女子丢在一旁泥地上,滚了几滚才停下来。众人跟在贼人身后呼喝追赶起来。 “勿那贼,恁地狡猾!”“休走!”“抓住他!” 呼喝声很快便消失在了街道尽头,只留下烟尘和一路看呆了的路人。就连那车夫也半晌没回过神来。 那红衣女子“哎呦”了一声,缓缓从地上爬起来,口中哭骂道:“你们这些废物,还不过来扶我?” 从马车上爬下两名婢女,战战兢兢的走上前要去搀扶那女子,却被她没头没脸的打了好几巴掌,口中哭骂道:“蠢货!小妇养的!看我这样你们可得意了?” 婢女们显然已经被打骂惯了,一个个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任由她发泄。路人见此情状,纷纷侧目。 红衣女子此时已缓过神来,发现这里不是在家里,而是在大街上。她伸腿踢了那两名婢女几脚,恨得咬牙切齿:“相当日在山上,谁敢这样对我不敬?就算是那萧大郎……” “小姐,请慎言。” 两名婢女哆嗦着将她叫住,显然即便畏惧悍主,却更怕她口不择言的说出什么秘事,被人听见。 “多嘴!等我把你们的舌头□□喂鹦哥!” 红衣女子忍着痛,一扭人朝马车走去。两名婢女忙紧紧跟了上去。 “小姐,你当真认识那名女子?”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