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不下了,搁在一边的小桌上,说道:“你们一人喝上一碗吧,今日也算够咱们主仆受的了。唉,还有得煎熬呢。” 怀珠不住说道:“您不如先回房休息一下吧,这里……”她环顾左右,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怪瘆人的。” 妙懿何尝不怕,但想了想,反而镇定了下来。 君不见不过一日的功夫,福王就差不多被毁了。他一连杀死了两位穆家的嫡女,恐怕这件事很难再被压下去了。穆家独自坐镇南边沿海,几乎可以算做藩王了,朝廷定然要好好安抚一番才行。算上两次安抚的成本,恐怕不是什么小数目。最关键的是穆家会不会趁此机会生事,漠北战事未平,还能经得起再起战乱吗?皇室中发生的任何一件事都并非小事,妙懿此时才真正的体会到。 享受了多大的尊荣和权利,就要付出多大的代价。这江山既姓了“华”,那华氏的子孙少不得要为社稷多做贡献,以及多承担风险。 享受多少,就要付出多少。 他们平日看着金尊玉贵,但谁知锦绣纱罗之下掩盖了多少不堪与龌龊。今日掀开的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她得睁大了眼睛看好这一切,今后日日都要提醒自己一番。 她的床下曾掩埋过多少具白骨,恐怕数都数不清。整座王府,整座江山,不都是建立在累累白骨之上的吗?现今不过是一个死人罢了,她需得适应。 这时,碧梧走进来禀明善后事宜,妙懿简单吩咐了几句就让她下去了。 不多时,下人来禀,“福王妃派人来请福王殿下回府。” 妙懿命人打发了。 如此来来回回来了三拨人来请,妙懿蹙眉,“不是告诉他们福王殿下酒醉,被瑞王殿下留下来醒酒了吗?还催什么!” 下人为难的道:“小的们都按照王妃吩咐说了,但是福王妃派来的人说福王妃也动了胎气,要请福王殿下回去坐镇。” “福王妃走时有太医跟着,福王殿下回去了又有什么用?况且穆侧妃还在里面躺着呢,福王殿下自然要料理了此事才能回去。” 韩慈苑平日看着行事大方大度,但这回穆娆的死未必不是由她间接促成的。若是她知道穆娆已死,必定十分得意。但若她知道了福王府的主人也一同发了疯病,恐怕就笑不出来了。 这才是因果定数,报应不爽。 福王欠了穆氏姐妹的,早晚都要归还。 恐怕韩慈苑心底那小小的一团企盼也要就此被打散了。 “什么?殿下还是不肯回来?” 韩慈苑坐在软榻上,一手抚着肚子,听了下人的禀报,半晌无言。她咬着嘴唇,心中暗自思忖,莫非殿下怀疑她了不成? 天眼看着就要黑了,不但穆侧妃没被送回来,连福王也陪着她在瑞王府不回来。那小贱人的孩子已经没了,又一副疯疯癫癫的模样,殿下听她提起已经死了的穆侧妃的姐姐,恐怕今后都在不会宠幸穆家的人了吧? 她已经为她准备好了偏僻的院落,冬冷夏热,爱生虫蚁,最适合失宠的侧妃住了。 “人怎么还不回来?再派人去请。” 挑拨穆侧妃怨恨福王,简直是再容易没有的事了。她早就打听清楚了,穆姣和穆娆虽模样不是十分相似,但确实是一母同胞的姊妹,从小一块长大的。 她将这个故事掰开揉碎,逐渐渗透给了穆娆,让她渐渐暗生疑心。本来孕中就爱多思多虑,一个小小的刺激就能让人做出无法理喻的事情来。 而她在荷塘边的一袭怀念有过短暂情谊的“小姐妹”穆姣的言辞,更是在“无意中”刺激到了她。 为杀姐仇人生孩子,不知道是种什么感觉。 韩慈苑闭了闭眼,享受着战胜对手后的愉悦和担忧阴谋被暴露的紧张感,那样隐秘的刺激竟然令她十分兴奋。 当初她宁肯放下千金小姐的身段勾引福王,是因为她有自知之明,知道安王不是她能争得到的,不如退而求其次,选一个自己能抓得稳的。不是嫡子,不甚得宠,却占了一个“长”字,谁知道将来会如何呢?说不准就有那个福气。同样是身为皇子,谁没有个隐秘的想头呢? “恭喜王妃,贺喜王妃。”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