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经朝思暮想,希望有生之年再见她一面。也许是某一日的皇家夜宴,也许是郊外游山时的惊鸿一瞥,他决然一身,看着她夫贵子孝,一世荣华。 他在天牢的这些日子已经绝了出去的念头,也只当今生不能再见。生死相隔,只好期许来世。但在他出来的那一刻,他仿佛重获了生机,想着自己也许还有机会。 但他还是迟了一步。当他从妹妹那里听到她被赐婚的消息时,他起初虽无法接受,但也明白,他们就这样错过了。或者说,一直是他在痴心妄想。 他的眼神逐渐冷淡了下去。 他甚至怀疑,自己已经麻木了,方才说话的语气中竟没有一丝颤抖。 “萧公子,你还好吗?”少女期期艾艾的发问,他反而觉得口内发酸,一口气被顶上了心头。 她明知道他不好的,不是吗? 萧明钰避她关切的目光,冷淡了声音说道:“我很好,不必挂念。” 面前少女呆愣了片刻,似被他的语气吓到了,贝齿咬着下唇,怔怔的出神。萧明钰从未见她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样,一丝淡淡的心疼啃噬着他的心尖。但一想到今生与她再无可能,又不觉冷硬了心肠。 “明钰待罪之人,不敢同唐小姐多言,请回吧。” 他甩袖欲走,却听妹妹萧雨薇插言道:“三哥哥这些日子以来最想见的难道不是唐姐姐吗?” 妙懿被萧雨薇全无遮掩的话震住了,这是无法宣诸于口的言辞,最好永远烂在心底的秘密。然而萧雨薇却像豁出去了一般,不依不饶的说道:“三哥哥,我好不容易才带了唐姐姐来,她现在正在备嫁,她明年就要成为二皇子的妃子了,你不该为她高兴吗?” 她还嫌不够,心急似火的继续说道:“唐姐姐,你也劝劝我三哥哥,他性子冲动,好意气用事。如今好不容易才重得自由,万一今后再惹出什么事端,或有什么流言蜚语传出,那可怎么办呀?” 萧明钰吼道:“这件事不用你管!” 萧雨薇气道:“我如何不管?三哥哥你做事不计较后果,你可知你出事后,母亲有多伤心吗?为了救你出来,我们全家上下又做了多少努力吗?你什么都不清楚,却为了一个女人而将家人抛诸脑后。” “你不明白!” “是三哥哥你不懂!” 兄妹二人说到最后几乎争吵了起来。 妙懿沉默了片刻,忽然冷笑道:“你们也不必吵闹,萧公子,我想同你单独谈谈。” 萧雨薇在门口处走来走去,时不时的停下脚步,不安的抬头看一眼紧闭着的房门。 今日该做一个了断。 房内是两名男女,妙懿坐在桌边,萧明钰立在窗口,二人只隔着半个屋子,中间却像离着一条天河般遥远。 “我今日来,其实也并非情愿。” 妙懿冷冰冰的抛出第一句,毫无半点温度。 “萧小姐很担心你,非要拉我过来瞧瞧。我也是担着被人误会私相授受罪名的风险来见你的。” “是舍妹让唐小姐为难了,唐小姐可以走了。”萧明钰的语气中带着讽刺,“不对,应该称‘皇子妃娘娘了’。” “我现在还是不是皇子妃,我也不姓唐。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还姓梁,是一个没有任何依靠指望的丧父之女。”她一字一句的说着,口气中渐渐带了些怨恨:“京中那些世家小姐什么都有,依靠着家中势力,呼风唤雨,无所不能。为什么我就不可以?从那时起,我就在寻找合适的目标。我不能改变出身家世,唯有抓住任何一个可以改变将来的机会。” 萧明钰从出生到长大,很少会有害怕的时候,可此时却忽然害怕她看向自己,害怕她说出接下来的话。但是那双雾沉沉的眸子还是直直的朝他望了过来。 “你三番五次的救我,帮我,你以为,真的就那么巧吗?” 萧明钰的手紧紧握住雕花窗棂,因为他握得太紧,几乎将木头捏出了指印。 “别说了。”他从牙缝中挤出了三个字。他什么都不想听。 不想,不想,不想。 妙懿从桌边站起,缓缓朝他逼近,强迫他面对自己。她要揭开美人皮,露出下面血淋淋骨肉:“只要能让我的母亲和弟弟过上平静的日子,不被人欺负,我会一直这般不择手段。男子通常都分辨不清女人的心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