妯娌不合,成日为了家产争得你死我活。他们也得以生活得安逸舒心,再无烦恼。” 见许夫人的面色愈发沉郁,妙懿话锋一转,轻声道:“其实女儿明白母亲的苦心,就好比我的生母,为了避免我被姑母随意定个人家,竟然同意将我过继给唐家,再不能在外人面前称她为母亲。同样的,您为了灵璧,不惜用尽一切手段避免她入宫,只为了她一生平稳安逸。这其中的风险简直难以估量,但您仍旧选择这样做了,我很佩服您的勇气。说我完全不怀恨怨,相信您也不会相信。如果我真想争个鱼死网破,未必扳不倒争个将军府。但您也猜到了,我不会这样做,因为我还想着我的生母和弟弟,就好比您完全为灵璧着想一般。” 一番话说得许夫人面色微霁,她叹了口气,道:“好在你明白的一番苦心,我这样做也是逼不得已。” 妙懿道:“您如果仅仅是因为舍不得灵璧,那么又为何不从宗族中选择一位恰当的人选代替她呢?比如说唐韵。她虽不及灵璧美貌,却也并非全无可取之处,至少她的上进心比我强上百倍,可是您却弃之不用,反而选中了我这个非亲非故之人,莫非是我比她更好拿捏?或者说……”她微微一顿,眼睛紧盯着许夫人,一字一顿的道:“恐怕您的所求的不止于此。” 许夫人沉默了,久久没有言语。 “当然,这是女儿的一点子猜测,让母亲笑话了。”妙懿暗道:“许氏这样想本也无可厚非。唐家根基并不十分牢固,据她所知,唐继宗在朝中并不得志,因他军功至伟,虽得皇帝宠信,却难免招人嫉恨,可说进退两难。可如果说官家真有意于唐家,选唐门嫡女入宫封妃,那么唐家至少在唐贤毅这一辈是无忧了,待得唐贤毅羽翼丰满,唐家三代传了下去,基本也就在朝中立稳脚跟了。有了这个根基,唐家只要不出大错,子孙再一兴旺起来,恩荫百年算是不愁了。可惜许夫人私心太过,百般舍不得女儿,可又放不下大好前程,便选择牺牲旁人,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便是只有灵璧这一个女儿。”许夫人幽幽叹道:“唐家如今的地位是老爷一刀一枪拼回来的,若是因此断送在我手中,我亦无颜面对九泉之下的公婆。好孩子,是我错了,不该不征求你的意见便强逼于你。灵璧对此毫不知情,你要怪就怪我一人吧。无论你有什么要求,我都会尽我所能帮你达成。” 妙懿在心内冷笑不迭,现在才说这些话是不是太迟了些? “我不敢有什么要求,也别无所求,只是有一样,您只能用我的生母和弟弟威胁我最后一次,如果再有下一次——”她仰起脸来,神情与方才全然不同,双眸毫无遮掩的紧紧盯着许夫人的眼睛,气势逼人:“我宁愿玉石俱焚。您如果不相信,那就大可以试试。我可以做唐家最好的助力,也可以成为唐家的仇敌,这全部都取决于您的态度。” 怀珠在门外等得心焦,忽见房门一开,妙懿从里面走了出来,忙凑过去小声问道:“小姐……怎么样了?” 妙懿微微点了点头,“此处并非讲话之所。”拉着她回房去了。 等到了自己的地盘,将人都支了出去,腊梅看着门,妙懿将前后事情一说,怀珠急了,道:“小姐毕竟还住在将军府里呢,万一夫人起了什么坏心,咱们可没处避去。” 妙懿淡淡一笑,道:“你当她还敢在这当口做什么手脚吗?她自己的女儿现在还“病”着呢,要是我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将军府就绝对不会像现在这般平静了。” 怀珠迟疑了一下,眼睛滴溜溜转了转,道:“话虽如此。”还是令人担忧。她偷瞄了妙懿一眼,倒了一杯茶,小心翼翼的递了上去。“小姐用茶。” 妙懿刚端起来,还没等碰到唇边,正好瞥见怀珠一副小心翼翼的做派,忽然笑了,若无其事的道:“我很好,没事,比不必担心。” 怀珠难得的扭捏了一下,将手里的丝帕揉成了一团,几度欲言又止。妙懿见她想问又不敢问,憋得一脸菜色的模样,忍不住“扑哧”一乐:“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不过我还不想说。” 怀珠急得一抬头,正好对上了妙懿揶揄的目光,脸一红,有些气恼的背过了身去。“都这个时候了您还有心思逗我。”说着,赌气要出去,被妙懿一把拉住了,将她按在了身旁的绣墩上,一脸认真的道:“你关心我我又会不知呢?你我从小一块长大,无论我想什么,做什么,你都完全信任我对不对?现在也是如此。你家小姐何时坑过你了?” “可是……”这可是关系到小姐终身的大事,她能不急吗? “好了。其实我对萧公子是有情意,但远没有到非君不嫁的地步。再说我确实是答应了参选,却没答应一定要被选中呀。” 怀珠见妙懿露出一幅胸有成竹的表情,渐渐也琢磨出了一些味道来,“您的意思是……故意落选?” 妙懿笑了笑,没有答言。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