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正坐在内室窗边看书,早听见了外面的动静,不由叹息了一声。她听着怀珠与张延佑周旋,心知这样纠缠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轻咳一声,道:“外面是谁来了?” 怀珠忙高声道:“呀,竟然惊到小姐了。”说着,朝腊梅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接替自己守在内室门口,她则揭开帘幕,闪身而入。张延佑听见佳人的声音,魂都飞了,探着脖子往里瞧,却被腊梅挡住了视线,笑吟吟的请他落座喝茶。 张延佑不禁有些失望,只得坐了,端着茶有一搭没一搭的啜饮着,眼睛却一直朝着绣帘的方向瞟去。 他竖着耳朵仔细听,隐隐可以听见内室传来细碎的说话声和咳嗽声,不多时,怀珠走了出来,笑着对张延佑道:“小姐今日未曾梳妆,恐怕无法招待大公子了,您请回吧。” “我只想和你家小姐说说话,说完我就走。” 怀珠一伸手将他拦住,忽然放大了声音道:“公子请为我家小姐想一想,虽说都是亲戚,可毕竟男女有别,我家小姐又尚未理妆,衣衫不整,若传了出去,怕是好说不好听。您不看在我家小姐的面子上,也该想想三太太不是。”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张延佑也无法,只得隔着帘子说了些保重的话,连妙懿的面都没见着,失望而归。 长庚见主人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由轻轻摇头,暗笑着跟出了门去,心道:“上赶着的不稀罕,冷冰冰的反而往上贴,人可真是犯贱。”一时又有些担心主人碰了钉子,将气撒在自己身上,立刻打定主意这两日要做缩头乌龟,恨不得自己老娘卧床不起,他也能告假回家探望。 主仆二人前脚刚踏出妙懿的房门,对面回廊上正在逗弄鸟雀的小丫头抹头就回去报信。 梁氏有些诧异的道:“可看清楚了,才有一刻钟的功夫大公子就走了?” 春萝道:“是的。” “大公子神色如何?” “盯着的丫头说并未有什么特别之处。” 那就是有挽回的余地。梁氏沉思了半晌,缓缓道:“秋桂,你说侄小姐是怎么想的。” 秋桂听见被点到了名字,答道:“太太明察,以婢子愚见,侄小姐怕是尚有疑虑。” 见梁氏瞧她,知道是示意她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忙道:“侄小姐虽是极孝敬太太,但毕竟不是打小在太太身边长大的,总隔了一层。许是她尚未参透太太的意思,亦或是想差了,女儿家害臊多心也是有的。要说咱们家大公子那可是一表人才,才高八斗,堪配咱们侄小姐仙女一般的品格。” 春萝瞄了她一眼,瞬间又低下了头。 梁氏不以为然的道:“少在那里糊弄你主子了,她哪里看不出我的意思呀,分明是有意避着。” 秋桂陪笑道:“还是太太看得通透,婢子无能,惹太太耻笑了。”有些话不能深说,如今看来,太太身边这位貌美的侄小姐也许将来能有一番造化,到底还是人家姑侄亲,她一个丫头还是留些余地的好,万一传出去,可不能把人先给得罪了。 做事留下一线,事后也好相见不是。 梁氏是何等眼力,张延佑那点小心思,她打第一眼就瞧出来了。起初是一惊,转念又想到了三房的将来,想着养子张延亭,越发觉得可行。 但看婆婆的意思终究是钟意自己那已经破落娘家。先撇开顾家那对母女的性子不说,单讲她们姓“顾”,就与他们三房无甚好处。且她一向瞧不上顾家母女,这些年也不过是面上的敷衍客气,让她降低身段去巴结这对母女她可做不来。这样想来,自己的这位堂侄女倒是不错的人选。原本她也曾动过将自己的亲侄女接来京中的念头,但苦于路途遥远,且她离家多年,也不知有没有资质出众者。若再加上放在身边观察的时间,至少又要一年半载,且又费时费力。如今已有一个堂侄女在身边了,虽说是隔了房的,但单说容貌她是第一眼就相中了的,又得婆婆喜欢,与张家小姐们相处也算融洽,只是心眼子稍微多了些,又和自己不齐心,就凭她敢只身千里迢迢来到京城,已经是不简单了,恐怕也是个好强不服输的性子。不过即便如此,她现在再重挑也来不及了,况且她还真不敢说自己的亲侄女能胜过这位的容貌。女子的容貌是最直观,最能在短时间内吸引男子的,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