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猛的见门开了,紧接着,自家夫人怒气冲冲的进了来。他眉头一蹙,刚要斥问,却见女儿也跟了进来,还用袖子半掩着面,眼眶红红的,眼中还噙着泪水,便立马坐直了身子,有些不自在的沉下脸来道:“怎么这般没规矩……” “狐媚魇道的东西,还不快些滚下去!”冯氏一见这对生得水葱似的侍妾就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立即拿鞭子就抽出门去,伸手便推搡了两把。雪、花二人也算是风月场上的老手了,靠的就是察言观色混饭吃,见了这架势,知道有事,匆忙理了理薄透的春衫,灰溜溜的出去了,生怕被连累。花坠露出门前还不忘出偷偷给二老爷抛下个楚楚可怜的眼神。 “好了,好了,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的?”张显杨心疼又有些羞恼,冯氏在女儿和下人面前竟也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越发的放肆了。他不甘心的斥道:“你这个母亲是怎么当的?凤姐儿哭哭啼啼的就出来了,若是被旁人看去成何体统?” “你女儿都被赵家人踩到泥地里头了,还顾着什么体统。赵家庶长子都快生出来了,你还在这做你老丈人的春秋大梦呢!”关上门,冯氏横眉瞪眼的就开骂了起来。她如今一把年纪,儿女都生仨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什么,庶长子?”这下张显杨也愣住了。 “父亲,你可要给女儿做主呀,女儿不想活了……”妍凤泪水连连,哭着就跪下了,她是要强惯了的,从小到大,她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这不是拿巴掌打她的脸吗? “我可怜的儿呀,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娘也不活了!”冯氏心中酸楚,搂过了女儿,母女俩抱头痛哭。 二房里闹翻了天,消息哪里能瞒得住。梁氏早就从心腹处得了信,心中暗笑冯蕙兰也有今日,但也不敢怠慢,没等张太君召唤就赶紧换好了衣服,等着被叫去上房服侍。果然,张太君很快便命人将二房夫妻叫去了问话。因大老爷和三老爷都没在家,四老爷远在外地,便又叫了梁氏过去。 当着张太君的面,冯氏虽收敛了些,却仍旧哭骂不止。张显杨没耐烦的道:“你少哭些吧,传出去都丢人。” 梁氏也劝:“事情尚没有完全确定,二嫂先宽宽心,先喝茶润润嗓子吧。” 冯氏心知她得意,一时没忍住,冷笑道:“别说是茶,就是琼浆玉液我现在也咽不下去。横竖三弟妹没女儿,凤姐儿嫁不出去也影响不到你们三房。” 张太君沉下脸来大声斥道:“你糊涂了!凤儿是咱们张家的嫡长孙女,你以为她有什么事就只有你一个当娘的心疼不成?我知道你现在难过,可也不能向你三弟妹撒气。” 张显杨也吹胡子瞪眼的道:“当着老太太的面你胡说些什么!还不给三弟妹赔礼。” 冯氏自知失言,埋头不语。 张显杨见她不吭声,只得勉强对梁氏道:“弟妹别在意。” 梁氏叹气道:“其实不怪二嫂,她也是一时心急,口不择言。我这个做婶娘的也很担心大小姐,毕竟这是侄女一辈子的大事,马虎不得。”她心情正好,乐得在婆母大伯面前大度一回。 张太君摇头道:“咱们在这里干着急也没用。”又吩咐赤金:“速去派人将你们大老爷找回来,就说家里有急事。” 张显杨也是在官场上混过的,即便现在闲赋在家,场面上的事儿还是应付得来的,忙起身道:“这事儿就不用麻烦大哥出面了,我出面和赵奕生那老儿谈上一谈便是了。” 张太君连连摆手,沉着的道:“这不单是你们二房一家子的事,更是咱们张家的事。此事定要赵家给咱们一个满意的交代。” “老太太可要给我们做主呀。”冯氏听了此言,自觉面上有了些光彩,也不哭了,反而思量着一会该怎么安慰女儿。 打发了儿子媳妇们,张太君闭目养神了一会,待再次睁开眼时,吩咐道:“去将喜乐抱来。” 不多时,小丫头抱来了一条毛茸茸的狮子狗,赤金接过,送到张太君怀里,随即领着众丫鬟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张太君半眯着眼,缓缓抚着狮子狗油亮的棕蜜色毛发,半晌自言自语道:“老爷呀,这些年咱们家是越过越散了,一个个都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她们这些妯娌也不过是面上的功夫,面和心不合的,这也就罢了,都不是一个娘生的,没法强求。但是他们兄弟几个,刨去老五是个养不熟的,剩下的也不见得没矛盾。我老了,但还不糊涂,至少我活着的时候不想看到这个家有分崩离析的那一日,也是该出些事情让他们哥儿几个同甘共苦一下了。而且我看赵家近些年和咱们家也疏远了些,我虽身处后宅,但也能听到一些消息。如果他们家真的心大了,那么……” 剩下的话轻得几乎听不清楚了,窗外渐渐的金乌西坠,红霞渐起,念念叨叨间,一个下午很快就过去了。 怀珠拉起袖子,用银簪挑了挑灯芯,然后将簪子插回发髻,继续研磨。 妙懿轻轻吹着桃花笺上未干的墨迹,沉吟了片刻,道:“赵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