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淑蓉因吃饭的时候不小心弄污了袖口,用过饭后就心急火燎的赶回去换衣裳,想着趁张延佑还未出内院之前与他见上一见,好好诉一诉衷肠。哪知道丫鬟笨手笨脚的找不到她喜欢的那件胭脂色绣鸾鸟的织金褙子,被她踢了两脚,耽误了些功夫。等好不容易换完了衣服赶来时,却看见张延佑正面带窘迫的和梁妙懿说话,心下疑窦丛生,急急的上前试探。 妙懿款款站起身,笑道:“说曹操曹操就到,适才大公子还曾说起顾家姐姐呢。” 顾淑蓉朝张延佑望去,半疑半喜的道:“是真的吗?” 张延佑轻咳了两声,有些尴尬,恰好书童长庚在此时走了过来,见有女眷在,便远远的站住禀道:“公子,老爷正在陪薛大人吃饭,薛公子也来了,让您过去相陪。” “我现在就去。”他松了口气,与二人打了招呼,匆匆离去,只剩下妙懿和顾淑蓉相对无言。 妙懿随口扯了些月色天气吃食等话题,见顾淑蓉一副爱理搭不理的模样,便独自搭讪着走开了。被二人这一搀和,她也再没了赏月的心思,回房休息去了。 隔日午后,妙懿刚睡午觉起来,就见怀珠捧着一只小巧的檀木匣子笑吟吟的从外面走了进来,道:“才刚有人送了东西过来,说是大小姐给您的,您打开来瞧瞧吧。” 妙懿见那盒子上雕着嫦娥奔月的图样,打开一看,只见里面放着数枚精巧的宝蓝色折枝莲花珐琅圆盒,拿出一个刚打开,一股如兰似桂的芳香就散溢了出来,里面装的是半透明的珍珠色膏脂。怀珠深吸了一口气,赞道:“这比前日那胭脂膏子强十倍呢。” 妙懿有些疑惑:“前日凤姐姐才着人送了香粉,怎的今日又送了这个来?” 她想了想,起身吩咐腊梅打了水来,盥了手,道:“咱们也别白拿了人家的东西,你去把我那个没绣完的串珠荷包取来。” 怀珠转身走到红木柜子旁,拉开雕花柜门上的兽口小铜环,一边弯身翻找一边道:“小姐绣这个荷包可花了不少功夫呢,不如拿从前准备下的那些送去。” 妙懿摇头道:“大姐姐三番五次的送东西过来,要费不少银子的,礼尚往来,不可敷衍了事。”说着接过怀珠递过来的针线盒,从中挑出来一个已做了大半的极精巧的湘妃色荷包出来。 怀珠在脚踏上坐下,幸灾乐祸的道:“我看大小姐是存心要打顾舅太太的脸。你不是不送好东西吗?那我就送最好的来,看谁给谁没脸。” 妙懿手下一顿,偏头问道:“你确定这东西真是凤姐姐送来的?” “来人就是这样说的。”怀珠眨巴眨巴眼睛,道:“再说这样的好东西,又有谁会假冒别人的名义送来呢?” 妙懿想了想:“也是。” 以她的身份来说,确实还碍不着谁的事。 主仆二人正说着话,忽听门口传来“扑棱棱”的声音和鸟雀喳喳的大叫声,紧接着是一阵乱嚷和杂乱的脚步声。怀珠忙推门出去瞧看,却见海棠发髻凌乱,神色惊慌的望着廊下空荡荡的鸟笼子不知所措。两个婆子见怀珠出来了,立刻围了上去,口里胡乱嚷嚷道:“姑娘,这可怎么办才好哟。” 怀珠顺着她们的目光望去,只见一只硕大的绿毛鹦鹉正神气活现的立在房檐上,悠闲地啄着毛发,不时的抻着脖子,响亮的叫唤一声,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看了一眼狼狈无措的海棠,没好气的道:“都快别傻站着了,去找几个手脚灵便的小厮过来。要是雀儿没了,受罚的可不是我。” 一个婆子提着裙子,撒腿就往外跑去喊人。怀珠不忘在她身后嘱咐道:“可别忘了拿梯子!” 鸟雀有翅膀能飞,人却不能。 另一个婆子不住的用眼睛偷瞄怀珠,口中絮絮不停的道:“海棠姑娘也是不小心,才刚儿喂完鸟就忘了插门,不过是一回身的功夫那扁毛畜生就飞出去了,我们本还嘱咐了姑娘一声,没想到……” 怀珠不耐的一摆手,道:“我知道不关妈妈的事。”说着,看了一眼面色煞白的海棠,冷声道:“做事心不在焉的,喂个鸟也能把鸟儿放跑了,还不快回回屋把头发梳了,衣衫不整的在外面丢人。” 海棠又羞又恼,扭头哭着就往房里扎。怀珠暗自摇头,回屋将外面发生的事从头到尾向妙懿描述了一番,再次数落了一通海棠的不是。 妙懿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听罢笑道:“不是什么大事。你也不必为难她,将鹦鹉捉回来就是了。” 怀珠撅着嘴道:“我就是看不惯她那轻浮样子。” 妙懿笑叹道:“你跟她见识个什么劲。一会你亲自去瞧瞧她,送些点心吃食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