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姝扫视百姓,心里一暖,瞬间眼眶发热,竭力忍着泪意,安抚道:“不要挤,都别挤,当心摔倒踩伤人,听我说!你们放心,朝廷已经派了新知州来,往后——唉,不要往前挤了,退后退后!” 她站在高处,嗓音被嘈杂挽留与感恩声淹没,护卫小厮劝阻未果,民风剽悍的边城,仿佛伞送慢了便无法表达谢意,举着伞的壮丁争先恐后,硬是把伞堆在知州跟前,两名车夫躲不开,被迫代为收下,手忙脚乱。 幸而,府衙官兵一路尾随护送,商定送知州与其丈夫汇合为止。 但此等场合,官兵不便拔刀,只能口干舌燥地吼,艰难驱散人群。 姜玉姝和颜悦色,劝了良久才得以返回车内,一坐下,泪水夺眶而出,她笑了笑,笑着摇头,泪珠浸湿了霜色衣摆。 “娘,您没事?”郭晓嫣递过帕子。 “没事。我只是、只是意外,没想到,百姓会送万民伞。” “自然是出于尊敬与不舍,才愿意送伞。不然,刀架脖子上也逼不动那么多人感激相送。” 姜玉姝擦了擦泪,久久说不出话来,内心感动而充实,暗忖:我在宁州洒下的汗水,值了! 三日后,通往塔茶的岔路口,郭弘磊如约等候。 宁州府衙官兵下马,恭谨道:“侯爷,卑职等人护送姜大人到此处,就该回去了,都城路远,您们一路小心。” 郭弘磊温和颔首,“有劳。” 姜玉姝掀开窗帘,“你们回去。” 官兵们郑重其事,给她行了最后一礼,转身返回宁州。 “爹!”郭晓嫣探头,郭炅早已策马靠近父亲。 郭弘磊与妻小聊了几句,便打马南下,渡过苍江,翻山越岭,晓行夜宿,返回都城。 一路上,经过许多驿所,她回忆当年流放途中的艰辛,常忍不住忆苦思甜,趁机教育孩子。 六月中旬,一行人抵达都城郊县,泉台驿。 “吁!” 郭弘磊父子下马,姜玉姝母女下车,随从亲信拿了名帖入内张罗食宿。 驿丞闻讯,飞奔出来迎接,点头哈腰,满脸堆笑,“不知侯爷驾到,下官有失远迎,失敬失敬!请,快请进屋歇息。” 姜玉姝仍在门外,仰头望着门匾,“泉台驿。” “泉台驿。”龙凤胎兄妹俩并肩,也仰望门匾,“娘,这个驿所,您也曾住过吗?” “当然!” 往事历历在目,她心潮起伏难平,感慨万千,“此乃流放西苍的第一个驿所,当时,我们刚走完第一个五十里,累得迈不动腿,食物是有限的杂粮馒头,很多人吃不饱,饿着肚子赶路。那时,你们堂哥才三岁,原本白白胖胖,待走到西苍时,变得又黑又瘦。” 兄妹俩难以想象,“真可怜。” “凡事有因有果。”郭弘磊挥退驿丞,踱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