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眉开眼笑,搂着孙子好一顿摩挲,“好好好!你长大了,确实不流口水了。” “啊啊——”郭炅戴着虎头帽,穿着薄红袄,嗒嘴,流口水。 王氏欣然回应,探身抚摸小孙子脑袋,哄道:“乖,乖孩子,没人笑话你。快快长大,就没人笑你流口水了。” 下一瞬,放学的郭煜飞奔而来,远远便大喊:“老祖宗?” “这儿呢!” 少顷,王氏看着三个白胖健康的孙子,笑得合不拢嘴,一边陪他们玩耍,一边慈祥问:“煜儿,今天新学了什么了?” “仍是背书。”郭煜脱鞋上榻,逗小堂弟玩儿,苦恼说:“唉,《诗经》太复杂了,好几百篇,估计猴年马月才背得完。” 王氏立刻鼓励,语重心长说:“专心致志,日复一日,早晚会背得滚瓜烂熟的!你要认真读书,否则,看你二叔回家——” “哎哟,知道,知道啦。”郭煜被唠叨怕了,求饶似的打断,苦着脸表示:“我用功,我一定用功!”他捏捏小堂弟脸颊,突想起一事,关切问: “刚才我路过二婶的屋子,想看看妹妹,但又被拦下了,丫鬟总说‘暂时不能探望’。妹妹的病情,究竟怎么样了?” 王氏笑容一淡,严肃答:“她的病还没好,正在休养,所以必须尽量少打扰,连小炅都得搬走。唉,孙女儿生病,祖母已经愁得不行,倘或你们三兄弟沾了病气病倒,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郭煜忧心忡忡,忍不住问:“妹妹病得很严重吗?她会不会、会不会像我娘那样?”病逝? 所有大人脸色一变,使劲摇头,王氏忙答:“怎么可能?傻孩子,不许胡说!” “晓嫣……会康复的。”其实,王氏心里根本没底。 午饭后,祖孙四人均有小憩的习惯。 丫鬟搀王氏躺下,“老夫人,慢些。” “孩子们睡了吗?” 仆妇笑答:“小公子们都回房休息去了。” 王氏仰躺,闭目养神,忽然烦闷叹息,喃喃说:“晓嫣那小丫头,体弱多病,难养活,兴许……唉,不是个有福的。” 心腹仆妇与丫鬟对视一番,有的放帘帐,有的掖被子,谁也没敢接腔。 郭晓嫣的父母公务缠身,远在庸州图宁,虽然担心女儿,却苦于两地分隔,难以见面,平日只能靠书信寄送关爱。 今天,姜玉姝初次出巡,遇见拦路喊冤的村民,趁机亲往田间,摸查估算庄稼收成。 百余人挤在一片空地周围,姜玉姝缓缓扫视: 平原耕地,宽阔庄稼田中间,土豆被拔秃了一片,植株凌乱散落,地上丢着几个布袋子,袋子里滚出几十颗土豆,最大不过小半个拳头。 中年人蹲下,捡起一颗小土豆,高举,痛心疾首地说:“大人,您看,土豆正在长个头,还没成熟,就被小偷糟蹋了。” 老妇人脱口而出:“你骂谁呢?这可是我家的地!哼,当初你们肯定以为我一家死绝了,趁乱霸占,轻易多了三十亩,你们美滋滋,可怜我孤儿寡母,吃了上顿没下顿,快活活饿死了。” “放屁!地虽然是你家的,但庄稼是我们种的。”中年人的妻子忍无可忍,哽咽唾骂:“我仔细算过了,至今为止,已经补偿你家一千五百斤粮食和二两银子,外加帮忙盖房时,你家竟没谢过一顿饭,还不够的吗?” “贪得无厌,糟蹋粮食,仔细遭雷劈!” “呸,你们仗势欺人,欺负孤儿寡母,小心遭报应!” 众衙役黑着脸,不耐烦地呵斥:“吵什么吵?闭嘴!” “当着知县的面,大呼小叫,一点规矩也不懂。” 姜玉姝全神贯注,观察散落的植株和土豆,并吩咐护卫当场挖了几棵,审视田垄,默默估算收成。 李启恭拎着一株,终于挤到她身边,揪了颗土豆说:“唉,个头太小,果然还没成熟,现在被偷挖,确实糟蹋粮食了。”语毕,他试探问:“大人如此专注,莫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