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如洗。” 一语未落, 廖小蝶眼泪盈眶, 倒并非装腔作势, 而是深切痛苦于贫穷窘境。 龚益鹏叹了口气, 一向信任妻子, “你都是为了女儿,我不怪你。罢了,别提往事了, 振作些,看着板车和马, 我找衙役打听地方。” “嗯。” 廖小蝶垂首,杵在破旧板车旁,面朝墙壁,背对行人,生怕遭朋友耻笑。事实上,除了郭家人与部分县官眷属,她在赫钦并无朋友,皆因生性争强好胜,从小渴求荣华富贵,最恨也最怕遭人讥讽。 乍然由富变穷,她简直懊丧欲死。 龚益鹏步履匆匆,拾级而上,询问县衙门房,因为衣袍灰扑扑,挨了一顿冷落与盘问,赔笑解释,才打听到了地址。 “老夫人住在广昌巷” 廖小蝶恹恹问“广昌巷在哪儿” “上车坐好,问问路人就知道了。” 龚益鹏搀妻子坐上板车,抖了抖缰绳,生疏笨拙地赶车,一路打听着寻去广昌巷郭府。 此时此刻 郭府 春季,庭院里花木吐新芽,绿意盎然,生机勃勃。 时近晌午,书房里读书声渐渐停歇,叔侄仨暂搁下书本,惯常用过午饭并小憩后,下午才继续用功。 “唉呀,读书好累。” 郭煜苦着脸,逃也似的跑出书房,迫不及待,直奔正房,边走边嚷“好累呀” 郭弘轩嗤道“你一上午才学了三个字,累什么” “他坐得住,肯耐心习字读书,就比一开始强多了。” 郭弘哲温和笑道。 “老祖宗” 小胖墩飞快冲进正房,却被仆妇告知“老夫人在东厢,看望烨公子。” “啊哦。” 小胖墩便转头奔向东厢。 东厢内 奶妈稳稳抱着婴儿,潘嬷嬷奉茶并笑问“您瞧瞧,是不是又长大些了” 婴儿脸颊白白嫩嫩,大眼睛水润有神,黑白分明,懵懂眨巴眨巴,惹人怜爱。 王氏眯起老花眼,探身仔细端详,频频颔首,欣喜答“唔,不错,不错孩子长得白白胖胖,身体才结实。显见你们是用了心的,好生照顾烨儿,必得重赏。” 奶妈讷讷应是,潘嬷嬷躬身答“照顾小公子,是老奴的本分。” 这时,郭煜颠颠儿的,一头扑进祖母怀里,撒娇说“老祖宗,读书好累啊。”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读书再累,你也必须用功,将来金榜题名,光宗耀祖。” 王氏搂着大孙子,慈爱问“饿了吧马上摆饭了,饭后歇一觉,养足精神,下午继续读书。” 小胖墩听见 “读书” 二字便头疼,撅噘嘴,没接腔,伸长脖子凑近,兴致勃勃问“咦弟弟醒着呐,你认出我是谁了吗我是大哥哥” 大人眉开眼笑,王氏忙嘱咐“小声点儿,不能嚷,小心吓着你弟弟。” “弟弟呀,赶紧长大吧,咱们一起读书,一起玩。到时,你应该比宝珠妹妹跑得快些,玩起来更有趣。” 郭煜伸手,试图摸摸婴儿的脸,却被祖母一把摁住。 “只许看,不许碰” 含饴弄孙,王氏乐呵呵,叮嘱道“你还小,手上没轻没重的,万一不慎碰伤你弟弟的眼睛,就糟糕了。” “行吧,不许碰就不碰。” 小胖墩窝在祖母怀里,摸摸肚子,“读书好累,好饿。” 老人往往如此极度注重香火,十分疼宠孙子。如今,王氏把满腔慈爱都给了两个嫡孙,一听长孙饿了,立即站起,“走,用饭去烨儿也该喝奶了,孩子是不能饿肚子的。” “是。” 潘嬷嬷与邱氏躬身目送,“您慢走。”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