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卷,发奋用功,也不宜打扰他。” 潘嬷嬷无可反驳,只能点头。 夜间,熏笼靠桌,书房里暖意融融。 裴文沣握着玉雕镇纸,心不在焉地摩挲把玩,严肃问:“你们打探清楚了没有?” 蔡春和吴亮侍立桌前,齐点头,禀道:“打听清楚了。表姑娘确实病了,探大夫的口风,说是‘忧思郁结于心’。” “如今边军正与北犰交战,郭公子安危未知,表姑娘想必十分担心。” “况且,孩子快出生了,落地便是流犯,她不可能不作长远考虑。唉,这煎熬局面,换成哪个女人都得犯愁。” “啪~“声巨响! 裴文沣昂首,重重一顿玉镇纸,幽深凤目闪过流光,缓缓说:“我永远不会任由她吃苦受委屈。” “公子,您、您究竟怎么想的?”俩小厮苦着脸,恳切提醒: “即使郭公子不幸阵亡了,表姑娘仍是‘郭姜氏’,求您千万三思而后行。” 裴文沣起身,背着手踱至窗前,望向矮墙之后——姜玉姝的卧房,就在隔壁院子里。良久,他一声长叹,喃喃说:“只要姝妹妹愿意,到时把孩子留给郭家,我会设法,照顾她一辈子。” “海誓山盟,我无法忘怀,相信她也铭记于心……但愿上苍垂怜,让我们终成眷属。” “姝妹妹才多大年纪?太可怜了,我无法眼睁睁看着她守寡。” 与此同时。赫钦卫 自从升为指挥使亲兵,郭弘磊便搬进了小营房,人少且干净。 决战前夕,几个同伴躺在被窝里,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较往常沉默许多。 炕桌上点着一根蜡烛,郭弘磊正伏案写信,连写几封,神色肃穆。 门忽然被推开,寒风涌入,险些扑灭烛火。 郭弘磊眼疾手快,及时搁笔,张开手掌护住了烛火,抬头望去—— 九皇子冻得白脸发青,愉快说:“哈哈,你小子果然还没歇息!” 郭弘磊莞尔,起身相迎,“九殿下。”其同伴仓促离开被窝,迅速裹上袄子,纷纷施礼。 “免礼免礼,统统免礼!”九皇子一挥手,而后一招手,几名侍从即刻上前,先摆放炭炉,而后安置锅子,紧接着倒入已经烧好的羊汤、羊肉片等食物。 九皇子率先盘腿而坐,高声招呼,“愣着干什么?坐吧,天太冷了,你们陪本殿下吃个羊肉锅子,暖和暖和。” “谢殿下!”众兵丁眉开眼笑,并非第一次陪吃,道谢后便围坐,大快朵颐。 郭弘磊却重新提笔,专心致志,遣词用句一丝不苟。 “哎,你写什么呢?”九皇子扭身问。 郭弘磊恰写完了,墨迹转眼干,他仔细折叠并塞进信封,低声答:“家书。” 然而,九皇子一瞥,却见信封上标明“遗夫人书“四个字。他一愣,脱口问:“遗书?” 郭弘磊颔首,解释答:“此乃军中惯例,大战上阵之前,许多人会写遗书,向亲人交代重要的家务事。” “这、这未免太不吉利了吧?”九皇子听得直皱眉。 郭弘磊叹了口气,“确实不吉利。但万一不幸阵亡、家人却得不到任何交代,老弱妇孺悲恸之余,岂不更慌张?” 九皇子也叹了口气,勉励答:“天佑大乾,北犰终将灭亡!来,喝口热汤,老规矩,你们轮流说一件军中趣事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