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弘磊一怔,沉默瞬息,旋即打起精神,关切问:“天南地北,不知何日才能见面,我曾去信问候,却久无回音。她在冯家过得好不好?” “这……她没提婆家,只说小外甥女满周岁了,一切安好,勿念,并叮嘱咱们好生照顾母亲。”姜玉姝据实相告。 郭弘磊摇摇头,忧心忡忡,沉声说:“那么,单单大姐家,咱们就有四个外甥女了,至今尚无外甥。靖阳侯府兴旺时,有权有势,冯家纵不满也无法如何,从不敢嫌弃姐姐。现在却难说了。” “娘家败落,二姐、三姐嫁去了舅舅家族,亲上加亲,日子安稳。大姐却嫁给了外人,她天生性子软弱,缺乏主见,我真担心冯家给她气受。” 姜玉姝本人绝不重男轻女,却十分同情连生四个女儿的大姑姐——在乾朝,男人“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正妻若生不出儿子,只能视庶子为己出,避免被休弃。 哼,生男生女根本不能事先选择,怪罪于妻子简直荒唐! 姜玉姝忿忿不平,暗骂一通,宽慰道:“你也别太担忧了。虽然咱们暂时无能为力,但郭家亲戚不少啊,众目睽睽之下,冯家应不至于苛待大姐。” “但愿如此。” 郭弘磊低头,凝视自己手掌,掌心下的微微凸起,是夫妻俩的第一个孩子。他有感而发,突然叹息,饱含歉意,皱眉道:“等孩子出生时,不知我能不能在家?倘若赶不回来,又让你受委屈。” 姜玉姝心下惴惴,却佯作镇定,轻快说:“放心吧,家里有大夫,村里有稳婆,万事俱备!” “我总是不在家,家中里里外外都叫你操心……生不生气?”郭弘磊倍感无奈,自投军以来,战火频频,归期不定,往往隔三两月才探亲一趟。 姜玉姝坦率答:“你有正事,并非外出玩乐,我生什么气?不过,如果你外出寻欢作乐,就是逼着我生气了。” “岂敢?” 郭弘磊挑眉,把人摁倒在榻上,俯身说:“如今这家里,你最有威风,郭某言行举止一个不慎,就被嬷嬷数落‘不懂心疼人’。寻欢作乐?简直想也不敢想!” “是么?” “你不信?尽管问问它。”说话间,郭弘磊捉住她的手,按着自己的心。 姜玉姝忍俊不禁,笑意盈盈,“好了好了,我信!” 两人说说笑笑,玩玩闹闹,郭弘磊渐感燥热,却因妻子有孕在身,硬生生隐忍。他咬咬牙,双臂猛地撑高身体,仰躺在旁,闭目默默克制,浑身冒汗。 姜玉姝心知肚明,红着脸坐起,挪到榻沿,脚刚沾地—— “你上哪儿?”郭弘磊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人。烛光透过屏风,榻间昏暗,他紧盯着人,眼神发亮。 “我去拿扇子。” 郭弘磊毕竟年轻体壮,燥热得浑身难受,泛疼,实在忍不住了。他扯落纱帐,重重亲吻,再度捉住她的手、沿着自己腰间往下摸索,附耳说: “先帮帮我……待会儿,我帮你拿扇子。” 姜玉姝手腕被牢牢握住,抽不回手,也说不出话。 良久,当帐内动静停歇时,她累得手酸,衣裳散乱掉在脚踏上,裹着薄被昏昏欲睡,忽一阵风吹拂—— “喏,扇子!”郭弘磊信守承诺,精力充沛,打着扇子说:“不早了,睡吧。” 姜玉姝胡乱颔首,在一阵阵凉风里,迅速入眠。 次日便是八月十五。 百鸟在后山树林里鸣叫,天清气朗。 姜玉姝掀开纱帐,独自一人,洗漱后踏进堂屋:空无一人。 她扫视周围,纳闷朝外走。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