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姝神色变了又变,腹部闷闷坠痛,忽喜忽忧,忍不住问:“真的?方大夫,请你一定告诉我实话……这是我的第一个孩子,无论如何,千万别瞒着我。” 方胜严肃答:“假如当真很要紧,恐怕您是撑不到回家的。” “这、这倒也有理。”姜玉姝一愣,松了口气。 潘嬷嬷弯腰掖了掖被子,安慰道:“夫人能一路颠簸地赶回来,证明孩子并无大碍,顶多受了些惊吓罢了。好生歇息,不要胡思乱想。” 这时,翠梅端着热水,小桃捧着干净衣裳,一齐走向床榻,紧张问:“怎么样?” “应该不要紧的吧?” 潘嬷嬷便道:“你俩照顾着,我去去就回。”语毕,她与方胜一同离去,悄悄告知见红的情形。 喝下安胎药,直躺到深夜,腹痛感才渐渐消失。 因着未嫁的姑娘多有不懂,翠梅便搬出了东屋,改由老练的潘嬷嬷夜间陪伴。 黑暗中,一老一少并排躺着。姜玉姝叹了口气,后怕道:“幸亏有惊无险,差点儿吓死我了。” “吉人自有天相,诸天神明与郭家列祖列宗在上,定会保佑孩子顺顺利利出生、平平安安长大成人!”潘嬷嬷斩钉截铁道。 “但愿如此。” 姜玉姝一声叹息,苦恼道:“我这一倒,少说也得休息几天,待安稳了才敢外出行走。可农时不等人,眼下正是忙耕种的时候,庄主簿奉命督促屯田,最近急得嘴角生燎泡,偏我一时间不敢动弹,他恐怕更焦急了。” “唉。”潘嬷嬷语重心长,劝诫道:“谁愿意动胎气呢?还不是因为操劳公务。今儿都见红了,暂时快别操心了,踏踏实实休养一阵子,庄稼比不上亲生骨肉宝贵啊。” “夫人年轻,有所不知,女人的头一胎要是没养好,往后恐怕会有麻烦的。” 流产?不孕?落下病根? 凭本朝的医术,无数病没法治,只能靠“拖“,能拖多久全看命硬与否。 姜玉姝一阵阵害怕,忐忑不安,立刻表示:“嬷嬷说得对,我明白的,当然会小心保重身体!”她话锋一转,“不过,既然揽下了差事,就得尽心竭力,总不能突然撂担子。容我考虑考虑,想个可行的法子,给庄主簿分忧解难。” “动脑倒没什么,但也不可愁得不睡觉,愁坏了身子。”潘嬷嬷劝道:“夜深了,歇息吧,养足精神,明天再考虑也不迟。” “嗯。” 姜玉姝嘴上答应了,到底被差事压得难以入眠,冥思苦想,默默琢磨许久,才疲倦酣眠。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次日傍晚,庄松忙完公务,不忘提着一包点心,登门“探病“。 共事年余,两家熟悉。他一踏进郭家院门,周延便热情相迎,随意交谈,本以为托其转达问候即可离开,不料却被请进了堂屋。 姜玉姝正欲起身,“庄主簿来了,请坐。” “快别起来!你坐,坐下。”庄松连声制止,一落座,翠梅便奉茶。他喝了口茶,关切问:“听说你身体不适,好些了吗?” 姜玉姝笑了笑,歉意答:“好多了。多谢你百忙中抽空,特来问候。” “无需客气。你因公受伤,庄某谨代表官府,问候一声也是应该。”庄松着急上火,嘴角一溜燎泡,整天折扇不离手。 姜玉姝见状,忙让道:“这绿豆汤在井里湃了半天,才刚盛的,不妨尝一尝?” “哦?”庄松丝毫不客气,三两下喝完凉汤,长长吁了口气,赞道:“好喝!” 潘嬷嬷待客周到,又给他盛满,“说起来,绿豆还是上回您送的呢。” 庄松道谢,一气喝三碗,解了渴,却浇不熄心火。 姜玉姝定定神,开始谈正事,“田里一切顺利吗?” “唉,别提了!” 庄松使劲摇扇子,心烦气躁,撇开平日端着的秀才主簿架子,抱怨着告知:“本镇勉强顺利,连岗镇却频出岔子,一会儿这个村运粮种时半道不慎掉河里两车,一会儿那个村争执不休、谈不妥分发粮种一事,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