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郭弘磊坦率答:“拒了。” 潘奎瞬间倒吸一口北风,瞠目结舌,扼腕质问:“什么时候的事儿?我一再叮嘱你务必慎重,为何仍冲动回绝?” 郭弘磊一怔,如实相告:“前天晚上。您放心,事先我小心斟酌了措辞,委婉含蓄——” “委婉没用,含蓄也没用!”潘奎步履匆匆,忧心忡忡,边走边压着嗓子训导:“小子,你得罪巫千户了,难怪他今日话里有话,分明是在敲打你!” 郭弘磊叹道:“似乎是。” “似乎?不必怀疑了,他就是冲着你!”潘奎戎装染血,凝重道:“别人或许摸不准,但我认识他近十年了,一听便明白。唉,巫大人他——” 这时,慢了一步的老罗追赶靠近,疲惫道:“嗳哟,从昨晚忙到现在,又累又困。奎子,走,一块儿去伙房弄点热乎饭菜。”他举拳砸了挚友胳膊一下,顺便招呼:“小伙子,你也去!” 郭弘磊尚未吭声,潘奎便没好气地说:“不了,这小子得先去找大夫看伤。” “哦?也对。”老罗扶了扶头盔,脸上犹沾着敌血,愉快道:“伙房的老熊手艺可好了,他擅做羊肉面,还会酿苞米酒,你肯定吃了还想吃,恨不能顿顿吃!” 郭弘磊莞尔,“可惜了,我没口福。” “老罗,你别馋他了,这小子守孝呢,即使没受伤,他也不喝酒。”潘奎黑着脸,大感头疼。 “什么?”老罗大吃一惊,不可思议地盯着人,诧异问:“自守孝以来,你当真没沾过酒?” 郭弘磊点了点头。@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老罗脱口而出,“傻愣!你未免太死心眼了吧?” 父兄去世,丧礼极简陋,亲人无法按制守孝……于情于理于孝道,我实在不能饮酒。但这些苦衷,郭弘磊不便表明。 潘奎不忍赏识的手下为难,打圆场道:“你说对了,这小子偶尔愣头愣脑的,忒倔。哼,初入伍时他甚至戒荤,被我狠狠责骂一顿,他才改了。” 老罗张了张嘴,忍不住劝说:“咳,‘百善孝为先’的道理,我们也清楚。但你如今是一名新兵,整天辛苦操练、巡卫杀敌,这不吃那不喝的,怎么行?依我看,孝在于心,只要你有孝心,天地神佛都知晓,无需特地表明。” “听听,你听听,老罗说的多有道理!”潘奎简直恨铁不成钢,严厉嘱咐:“从今往后,你切莫再冲动莽撞了,凡事得三思而后行!” 郭弘磊心知对方替自己担忧,感激之余,正色道:“多谢大人教导,下次我一定更加小心。” “唔。”潘奎挥了挥手,“赶快去找大夫看伤!老实休养,近期我不会给你安排差事。” “是。” 目送新兵走远后,老罗肘击问:“奎子,你怎么气冲冲的?莫非遇见什么麻烦了?” 潘奎极信任生死之交,苦笑告知:“巫大人有意提携弘磊,可那小子宁肯跟着我冲锋陷阵,也不去当亲兵,鲁莽回绝了。” 老罗咋舌,笃定道:“糟了,他把千户给得罪了。” “可不嘛!唉,真叫我头疼。”风雪呜呼,潘奎抹去脸上雪水,无奈道:“他虽聪明,但太年轻了,书生气未褪,不通人情世故,” 老罗脚步一停,忽然笑起来,感慨道:“你十七岁的时候,比郭弘磊还傻愣呢!哈哈哈,想当年,咱们头一回上阵,你斩获五颗敌首,却遭总旗质疑,你急了,与那总旗比武,打得人鼻青脸肿,趴地抱头求饶。” “他活该!”忆起年少往事,潘奎乐道:“老子打得痛快,一点儿不后悔。” 老罗笑骂:“你当时痛快了,事后却挨二十棍,连累我端水送饭半个月!” 暮色沉沉,尚未行至医帐,夜幕便笼罩了西苍。 边塞北风如刀,卷着雪花扑面,冻得人站不住。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