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姝解开包袱,麻利把破了口子的衣物一一抖开、铺叠在桌面上,垂眸说:“有些多。看来,明天我得让潘嬷嬷和小桃留在家里,专心缝补。” “她们可以不下地吗?”郭弘磊仔细打量周围。 姜玉姝倒了杯水递过去,笑道:“当然可以!我们勤勤恳恳,从不故意偷懒,偶尔家里有急事,或者身体不适,才略歇歇,官府不会阻拦的。其实,屯田不受军规管束,我们比你们自由自在多了。” “是吗?”郭弘磊端坐,挑了挑眉,开门见山地问:“但我却听说,有些村民肆意捏造‘流言蜚语’诋毁郭家。并有‘宵小之徒’,曾趁你们外出下地时,伺机撬门盗窃,偷走不少东西。” 姜玉姝笑脸一滞,惊讶问:“谁告诉——哦,依我猜,必定是邹贵!你才刚回来不久,饭前在房里写信时,邹贵告诉你的,对不对?” “难道他胆敢撒谎?”郭弘磊目不转睛。 姜玉姝喝了口水,稍一思索,镇定答:“他倒没撒谎,确有那么两件事。不过,郭家置身西苍,前者‘流言蜚语’不可避免,也无法遏止,反正不痛不痒,任由小人议论去吧,估计过阵子就消停了。” “宵小之徒呢?”郭弘磊皱眉沉思。 姜玉姝解释道:“半个月前,有两个毛贼偷溜进家里,盗走几两碎银和一些米面,但当天就被庄主簿带领官差抓捕了,东西如数归还。幸亏银票和首饰藏得隐秘,没被毛贼发现。” “听邹贵说,毛贼是村里人?” 姜玉姝叹了口气,倍感头疼,忌惮道:“对。这两年战火不断,西苍人没法安心种地,庄稼歉收,民不聊生,纷纷逃难。世道不太平,北部尤其乱,浑水摸鱼偷鸡摸狗之徒越来越多,官府鞭长莫及,纵得各镇各村的宵小频频作乱,防不胜防。” “被擒的毛贼现在何处?” 姜玉姝答:“庄主簿派人押送去县衙了,人赃并获,暂不知官府会怎么判。” 郭弘磊再三斟酌后,果断道:“暗处尚不知藏着多少毛贼,眼下这家里缺男丁,老弱妇孺最易遭小人谋算。我想了想,决定去信长平,请母亲挑几个帮手上来,免得你们日夜提心吊胆,不得安宁。” “啊?这、这我倒没考虑过。”姜玉姝愣住了。 郭弘磊雷厉风行,起身道:“事不宜迟,我马上写信!” “且慢!虽说在西苍哪儿都是一样地屯田,但名册已经被长平县衙入了档,时隔数月,对方愿意通融放人吗?”姜玉姝随之起身。 郭弘磊答:“迫于无奈,我只能去信请穆世伯帮帮忙。事在人为,无论成不成,我且试试。”说完,他转身欲回房,余光一扫,却停下脚步,拎起搭在椅背上的外衫,利索抖开了,牢牢裹住她。 “嗯?”对方猛地贴近,姜玉姝毫无防备,下意识一缩,讷讷道:“我不冷。” 你是不冷,可我看着—— 四目对视,郭弘磊眼神复杂,浑身莫名燥热,笨拙为她系紧衣带,并捋顺发丝,不容置喙道:“不冷也得穿着!”语毕,他大步流星离去。 “哎?” 呆木头,好一截呆木头。你帮着披上外衫,又帮着系衣带,甚至顺手整理头发——但你忘了袖子! 姜玉姝哭笑不得,整个人晃了晃,两只空荡荡的袖子摆来摆去。 她被一件外衫捆住了,脸发烫,心如擂鼓。 夜渐深,万籁俱寂。 因着四个年轻力壮的男丁在家,老弱妇孺便无需分成三处挤着睡,回各自房间安寝。 寂静中,“啪“声微响,灯芯爆了朵灯花。 灯下,翠梅和小桃对坐,埋头缝补衣服。她们同住一屋。 小桃拈着针,心不在焉,线半晌都穿不进针眼,泄气一撂,揉了揉眼睛。 翠梅忙碌中抬头看了一眼,“困啦?” “嗯,眼睛有些酸疼。”事实上,小桃根本不困。她精神百倍,只是精神全用在胡思乱想了,烦躁忧虑,无心针黹。 翠梅也精神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