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肩走来,前者一屁股盘腿围坐炕桌,后者面对郭家人时却始终有所顾忌,犹豫数息才坐下。 “哟?又看书呢?”钱小栓乐呵呵。 郭弘磊放下兵书,“闲来无事,翻翻书解闷。” “唉,我要是识字,肯定也像你一样爱读书!”钱小栓遗憾一拍大腿,弯腰探头,严肃问:“哎,今儿下午,你猜我们巡边时碰见了谁?” 郭弘磊见状,不假思索,关切问:“又碰上敌兵了?战况如何?” “哈哈哈,不是北犰人!”钱小栓又一拍大腿,挤眉弄眼,笑道:“是刘家村的人。足有二三十个,在牧河边清理灌溉水渠的源头。其中有你的家人。” 郭弘磊愕然问:“我的家人?” “你的妻子,带着郭家五六个人。”钱小栓拿起笔,笨拙捏着蘸了蘸墨,在半空中比比划划,“当时我们不放心,盯着村民修完渠,又目送他们走出老远,才继续巡边。” 分别月余,猛听见家人消息,郭弘磊虎目炯炯有神,既激动又担忧,靠近皱眉问:“她、我家里人怎么样?看着还好吗?岂有此理,刘家村几百口人,却让弱质女流清理水渠?” “确实不应该。对方有个头儿,自称是县衙主簿,带着俩衙役,估计是他安排的。”钱小栓摊开左掌,捏着笔写了个歪歪扭扭的“钱“字,抬头告知:“你家人看着瘦弱,但精神不错,与同伴有说有笑。” 郭弘磊十分不放心,脸色沉沉,猜测道:“修渠本该是刘家村的活儿。或许,有人见我家中缺男丁,故意刁难老弱。” “嗳哟。”钱小栓把笔放回原处,再次一拍大腿,肘击丁远,揶揄道:“看,这就叫‘夫妻同心’!” 丁远腼腆告知:“巧了,她也是这样忧愁、这样语气,一直问东问西,生怕你们在军中受欺负。” 钱小栓接腔道:“对了,尊夫人托我转告你们:家里平安无事,不必担忧,千万照顾好自己!” 郭弘磊一声长叹,兵卒身不由己,他倍感无奈,缓缓道:“怎么可能‘平安无事’?屯田试栽新粮,无师可从,全靠她自己摸索,左支右绌,麻烦想必不少。我带走三个人手,她更难了……如今也不知在过什么日子。” “行了行了,瞧你这干发愁的可怜样儿!”钱小栓摇摇头,使劲一拍对方肩膀,叮嘱道:“按例,新兵入伍操练满俩月后,允许每月错开歇一天。我们一般是治旧伤、揉筋骨、寄家书。但你家人近在刘村,骑马仅需半个时辰,大可去探望。” 郭弘磊低声答:“多谢提醒。只是我们入伍不久,最快也得下月底才能歇息。” “知足吧!”钱小栓挠挠头,惆怅说:“我家在新阳,除非受伤请求回家休养,每年只能回去两三趟。” 郭弘磊叹道:“家母等人在长平屯田,我既是兵丁,又是流犯,身不由己,无法尽孝侍奉长辈,实在是愧疚。” “咳,不聊扫兴的了!”钱小栓厚道,打岔问:“能不能再教我几个字?” 郭弘磊回神,掩下担忧爽快提笔,温和道:“当然。你先学会写自己的姓名,这是最要紧的。” “没错!”钱小栓便凑近细看。 数日后·刘家村 姜玉姝提笔蘸墨,头也不抬地问:“六,还是八?” “六!”翠梅毫不犹豫。 “六。我们天天数着呢。”小桃也笃定。 姜玉姝详实记载,干劲十足,赞许地笑了笑,“第六叶展平好些日子了,土豆不再是幼苗。顺利的话,再过阵子它会开花,然后结薯。” “解暑?”小桃一头雾水,茫然问:“怎么解?给地里浇解暑茶么?” 姜玉姝愣了愣,笔尖一顿,抬眸忍笑答:“不是那个‘解暑’,而是‘开花结果’!当开花后,土豆就在土里慢慢长大。” “原来您是这个意思。我想岔了。”小桃有些不好意思。 翠梅正在叠衣裳,笑得扑在床上,捶着草席嚷:“哈哈哈,给土豆浇解暑茶?小桃,亏你想得出来!” “人家一时误会了,你还笑?”小桃撂下针线,扭身佯怒道:“再笑,我今晚不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