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你说的有些道理。”王氏揉揉太阳穴,想了想,吩咐道:“但七个实在太少了。这样,你把周延两口子和方胜也带去,凑足十个。” 王巧珍梳头的动作一停,惊讶道:“方胜?咱们家里,只有他一个大夫啊。” 姜玉姝大感意外,忙道:“也只有方大夫熟悉三弟的病!老夫人,还是让他留在长平吧,平时若有个头疼脑热的,便无需外出求医。您放心,赫钦肯定有药铺和医馆的。” “这——唉,罢了。那就添上周延两口子,留下方胜。”王氏心力交瘁,烦恼说:“阿哲那个病,真叫人头疼!从前以侯府之富贵尚且无法治愈,如今落难,更麻烦了。” 王巧珍漫不关心地说:“愁也没用,养着呗,至于能活多久?全看他的造化。” 姜玉姝听得直皱眉,正欲开口,却听婆婆喃喃问:“我们即将启程去长平了,小蝶和益鹏却仍不见人影。到底出什么事了?” “姑妈哎,您怎么变糊涂了?”王巧珍“啪“地一撂梳子,纳闷问:“事到如今,您还指望着廖小蝶呀?依我看,她和姓龚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如果真心相助,即使帮不成,也该给个回音,免得咱们干焦急,白白苦等。” 王氏立刻板起脸,不悦地告诫:“今时不同往日,巧珍,你这口无遮拦的毛病,必须改了!” “屋里又没外人,怕什么?”王巧珍气不忿,鄙夷道:“难道您忘了?廖小蝶心眼儿忒多,她曾搅得侯府乱了两次,先觊觎世子,后勾引二弟,寡廉鲜耻,嘴倒甜——” 王氏心浮气躁,挥手打断道:“行了行了!陈年旧事,提它做什么!” 姜玉姝无暇听陈芝麻烂谷子,清了清嗓子,打岔说:“其实,我倒觉得郭家应该远离府城。” “此话怎讲?”王氏反复揉太阳穴。 王巧珍幽幽叹息,惆怅道:“在西苍,府城是最繁华安稳的。” “嫂子此言差矣。”姜玉姝直言不讳,提醒道:“这几天,郭家寄去长平的信犹如石沉大海,拿了好处打探消息的几个人也一去无回,明摆着的,有人暗中动了手脚,害得我们孤立无援。” “可恶!究竟是哪个卑鄙小人干的?”王巧珍咬牙切齿。 王氏猜测道:“会不会是万知府?他在西苍只手遮天,既有理由、也有能力整治郭家。” “哼,明明是北犰敌兵杀了他儿子一家,冤有头债有主,他再悲伤也不该无止境地迁怒郭家吧?”王巧珍气愤填膺。 姜玉姝擦擦汗,干脆利落道:“无论是谁,总之,确实有人跟郭家过不去!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流犯惹不起权贵,只能避开,咱们去长平投靠穆世伯。” 话音刚落,仆妇恭敬禀报:“老夫人,廖姑娘来了。” “啊?”王氏眼睛一亮,惊喜道:“快叫她进来!” 王巧珍却勃然变色,怒道:“她还敢来?” 郭家有了着落,姜玉姝不再焦急,气定神闲地喝解暑茶。 廖小蝶是被两个丫鬟搀进来的,虚弱得直不起腰,步履迟缓,人未到跟前,沙哑嗓子便歉疚说:“小蝶来迟了,让老夫人久等,简直该死。” 王氏眯着眼睛细看,诧异问:“怎么?你这是……病了?快坐。” 廖小蝶落座,捂着小腹摇了摇头。她的丫鬟会意,代为告知:“老夫人,今早我们夫人拿着文书赶往此处时,半道上中暑昏迷了,回家请医。结果,大夫一号脉,诊出三个多月的身孕,而且有些动胎气,煎了安胎药服下才好转。所以才匆匆来迟。” “哦,原来如此!”瞬间,王氏的一个心结便解开了,她对长平怀着期待与惶恐,无暇深思,感慨道:“你成亲至今,终于有了身子,不可操劳。唉,我们马上要去长平县了,今日一别,不知何日再聚,各自保重吧。等孩子生下来,记得寄个喜信,让我们也高兴高兴。” 廖小蝶一呆,猛地直起腰,错愕张着嘴,唇开开合合,少顷才失声问:“长平县?老夫人,您说郭家要去长平?” “没错。”王氏举起巴掌大的菱花镜,左照右照,扶了扶发髻。毕竟当了大半辈子的侯夫人,纵无法周身绫罗、珠围翠绕,也会竭力保持衣衫和发髻洁净整齐。 姜玉姝好奇打量对方腹部,温和道:“m.dAMiNgpumP.COm